先天境便是如此？好似也不过尔尔？
许砚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的实力放在这大唐之内究竟算是怎样一个水平？
反正至少从下山以来，他所遇到的恶人，邪修，方士，好似都弱的离谱…
又低头瞥了眼杨师坠在泥地里的脑壳，许砚想起杨师死前对他的实力认知：
在他口中，好似说自己是什么…俗世仙人？莫非这俗世仙人，便是先天境的下一个境界？
他有些后悔起来。
刚才，他本是只打算轻轻拧下杨师的脑壳，将他吓上一吓，而后再细细询问询问，
谁曾想这家伙的脑壳这般不经拧，只是微微一用力便折了…
可惜，可惜。
自知继续思索下去也没得什么作用，许砚也不再多想，打算着等下次再遇到什么所谓先天境后，便再用小些力气，好生打问打问。
正这般思索着，之前从杨师手中夺过来的猩红木牌却有了反应。
其上弥漫出点点血红色瘢痕，好似毒蛇一样蜿蜒盘旋，不多时变作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面庞，带着七八分魅意，缓缓睁开眼，
瞧见许砚后，那脸面上露出些奇怪之色，清脆声音响起：
“你是？是你杀了本宫哥哥？”
哥哥？
许砚一愣。
杨贵妃？
这杨贵妃，难不成也有问题？
动用起望炁术朝木牌去看，许砚便发现：
这木牌上的黑炁要比他之前所见的一切黑炁都更浓郁，更诡异许多。
分明只是一道残念而已，却已超过了他先前遇到所有黑炁的相加之和。
看来这杨贵妃，好似还是个大的邪修嘞？
“正是贫道。”
他点点头，唇齿带着笑意：“贫道本没想着拧断那脑壳的…谁曾想一不小心，稍稍用大了些力气…”
“倒是不好意思。”
木牌上的女人皱眉并没回话，转着美眸，瞧见了地上的杨师脑袋，接着轻咬银牙，只是低声道了句：“且等着…”
话落毕，木牌上黑炁消散，那女人面庞也便彻底就消失了。
许砚再用望炁术去瞧时，
就发现这木牌上竟是连一丁点黑炁都不见，好似只是一寻常的用朽木雕成的牌子。
又想利用寻踪术去勘察，也是丁点痕迹都找不见。
这倒让许砚有些疑惑了。
看来这杨师的妹妹杨贵妃，便要更强上些…
至少也在先天境之上，毕竟之前他寻这杨师时，可没费什么劲儿。
或许这杨贵妃就便是所谓的俗世仙人？
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往长安去瞧上一瞧。
也刚好去见见玄奘大师，打问打问当年西游路上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收起思绪，
许砚瞥了眼这誉王府，没再多做停留，身子一闪，化作一阵清风，飘飘摇摇，瞬间就消失在了院落内，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
大唐，长安城。
深宫，华清池。
贵妃沐浴之地。
原本按着史书上的描写，该是温泉密布，湿气袅袅，美酒珍馐，人间仙境。
可实际上呢？
哪儿是什么温泉？
分明是血池！
没有美酒珍馐，也没什么玉盘银匙，只有大块大块血淋淋的肉，被倒吊在四周，滴答滴答朝下淌着黏稠的浊血，聚成一滩一滩的血池。
红色血雾弥漫，宛如一层层缥缈的帘幕。
不像皇宫内该有的模样，反倒更像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洞窟。
穿着绣有九纹皇袍的李隆基陛下身子颤抖跪在地上。
面容枯槁，满头白发，身子枯瘦到只剩骨架，宽大龙袍盖在他身上显得分外空空荡荡，
然则那肚子，却要比怀胎十月的产妇还要大上不少。
高高挺起的肚子不住耸动，内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不住蠕动…
肚子每蠕动一下，李隆基的额头上就渗出一层一层的汗水，整个人好像早失了意气，再不是当年那励精图治的人间帝王。
此刻这本该是九五至尊的一朝天子正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恐惧地朝血雾当中去看。
便听娇媚的女声从中影影绰绰传出：
“呵。”
“李隆基。”
“若让你那子民瞧见如今这样子，只怕得招来世人耻笑呐…”
女人的曼妙身姿在红雾中根本很难看的清楚，只能大约看到那身材分外曼妙，可周身，却又多了些长条状的物块…
似是人，又非是常人…
面对女人的如此嘲弄，李隆基枯槁脸面上只是闪过一丝悲切与一丝愤色，但很快又全然消失，只是趴在地上，像个可怜的哈巴狗似低声道：
“娘娘还有何事吩咐朕，直说就是了。”
“反正朕，现如今也逃不出娘娘的手掌心…朕这大唐，也逃不出娘娘的手掌心…”
“嘻嘻嘻！”
那血雾中的女声登时就笑了。
好似在享受着眼前这九五至尊的无力感，片刻后才低声轻道：
“今日唤你前来，其实也没甚别的事。”
“本宫这具身体的哥哥，那唤作杨国忠的家伙，陛下可还记得？”
“自然知道。”李隆基咬牙低声回答。
“嗯，他死了，死在了晋州城，誉王府。”
红雾中的女人声音接着道。
声音平和，并没有半点因为哥哥死了而生出的悲伤之意：
“本宫要你派人去查查，究竟是谁人杀的他。”
“毕竟好歹也是这身体的亲哥哥，按你们凡人的话说，这个应该叫做血浓于水？”
“既然血浓于水，本宫也不能不管不是吗？”
“…好。”
“嗯，前段时间，你这朝中不刚收了个剑客，叫什么…李太白？”
女声里带着些戏谑：
“便是那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的男子，便让他去吧…呵呵呵…”
早先的所有对话时，李隆基脸上一直都保持着死一般的机械感，
可听到女人这话时，他那枯槁的身体瞬间猛地抖了一下，面色很是难看。
“嘻嘻嘻…”
“莫要以为本宫不知你心底里想的是什么？”
“那李太白，应当是你看好之人吧？想靠他来救你？嘻嘻嘻，可笑，可笑呐！”
随着女人癫狂的笑声落下，皇帝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突然开始急促蠕动起来。
内里不知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疯狂地想要冲破肚子，带着他的肠子一并出来。
皇帝陛下，
疼得浑身发抖，出了一身的冷汗，
活脱脱像个蛆虫一般在地上挣扎，低声痛哼。
“便让那李太白去…”
“且记住，日后便莫再自作聪明了。”
“你觉着那人或许能帮你，可本宫，却偏要这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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