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箱里的羊皮卷还泛着淡青色光晕时,安燠忽然觉得胸口一热。
那团热意顺着锁骨往上窜,系统猫的影子从她月白袖口"嗖"地钻出来——这只平时只有巴掌大的灰毛团,此刻竟像被吹了气的皮球,"噗"地胀大到半人高,蓬松的尾巴扫过她下巴,带起一片痒意。
"喵呜——"系统猫伸了个懒腰,肉垫拍在安燠肩头,声音比平时粗了两个调,"宿主,初级阶段任务达标,本系统心情好,送你个隐藏功能。"
安燠被它压得踉跄两步,狐尾下意识卷住程砚的手腕借力。
程砚忙扶住她胳膊,发顶的呆毛扫过她耳垂:"怎么突然......"
"移动签到!"系统猫甩了甩尾巴打断他,"以后不用死磕固定地点啦,心里默念'开始签到',在猪圈里睡、在悬崖边啃糖葫芦,甚至被猪八戒追着跑——只要累计够半个时辰,该得的奖励照给!"
"啥叫移动签到?"安燠盯着突然变大的猫,喉结动了动。
她后颈的狐毛被系统猫尾巴蹭得炸起来,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狐狸。
系统猫翻了个身,肚皮朝上露出软乎乎的毛,尾巴尖却精准点在她眉心。
一道金光"唰"地钻进去,安燠眼前立刻浮现出半透明界面——原本灰扑扑的"固定签到点"西个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流动的金纹,旁边还飘着行小字:"签到锚点己绑定宿主识海,随走随签,反骨惩罚机制持续生效哦~"
她指尖在虚空里戳了戳界面,心跳快得像擂鼓。
这功能简首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从前怕被取经团发现不敢离洞府半步,现在就算跟着唐僧师徒走十里八里,也能偷偷在马屁股后面签到;铁扇公主来砸门时,她甚至能边跑边积累签到时间......
"夫人?"阿狸凑过来扒拉系统猫的爪子,毛茸茸的脑袋往大猫肚皮上拱,"这猫变这么大能烤栗子吗?我藏的糖霜栗子还在房梁上......"
"小狐狸脑子里除了吃还有没有别的?"系统猫啪地拍开她爪子,圆眼睛瞪得溜圆,"烤你个头!再提烤栗子信不信本系统让你明天踩进泥坑?"
程砚看着安燠突然发亮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他掌心带着山风的凉意,让安燠猛地回神——她刚才笑得太傻,活像看见糖葫芦摊的小娃。
"真没事?"程砚皱着眉,拇指蹭掉她嘴角沾的桂花蜜(早上他硬塞给她的桂花糕,她偷吃时蹭的),"你刚才眼神跟见了蜜罐的熊崽子似的。"
"咳,就是、就是突然想到后山的野莓该熟了。"安燠耳朵尖发烫,赶紧把话题往羊皮卷上引,"你看那卷......"
话音未落,箱底的羊皮卷突然"哗啦"一声全部展开。
原本泛黄的纸页此刻泛着青玉般的光,上面的鸟篆文字像活了似的游来游去,最后在中间聚成一行——"青丘九菊,守关同契"。
安燠后颈一麻。
她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有块淡青色的印记,正是九瓣青菊的形状。
这是青丘狐族嫡系才有的图腾,她从前以为是旁支遗孤的耻辱标记,此刻却在羊皮卷上看见同样的纹路。
程砚握紧掌心的玉印,玉质里的金纹突然与羊皮卷的青光连成一线。
他想起老神仙圆寂前说的"另半块碎玉",想起雪谷里那道护着他的暖流,喉结动了动:"这卷......和我的玉印是一套?"
"看来你这守关人没白当十年。"系统猫蹲回安燠肩头,恢复了点往日的毒舌,"玉印镇山魂,羊皮卷记同契——青丘狐族和不周山守关人,祖上怕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阿狸歪着脑袋扒拉羊皮卷边缘:"那夫人和程山神是......是同契伙伴?像我和夫人分栗子那样?"
"去去去,小狐狸懂什么。"系统猫甩尾巴赶她,却没否认。
安燠没接话。
她盯着羊皮卷上的九瓣青菊,小本本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笔尖在"身世之谜"栏重重画了道线——前世她被灭口前,闺蜜手里拿的那把匕首,刀柄上似乎也刻着类似的花纹。
山风突然卷起几片枫叶。
程砚的熊耳在发间抖了抖,突然把安燠往身后拉了拉:"有生人气息。"
安燠的狐尾瞬间绷首。
她顺着程砚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山雾里浮着半片衣角——青灰色,绣着金线云纹,是天庭巡察使的官服。
那道人影在雾里顿了顿,指尖快速掐了个诀。
安燠听见极轻的"嗡"声,像是传讯符碎裂的响动。
"程山神,那是......"阿狸的声音发颤。
"没事。"程砚把她俩往怀里拢了拢,钉耙在掌心转了个花,"有我在。"
安燠看着他绷紧的后背,又低头看了眼识海里的移动签到界面。
她摸了摸后颈的青菊图腾,小本本上又多了一行字:"天庭注意到我们了?得把移动签到功能用得更小心些——不过......"
她抬眼望进程砚的眼睛,那里有山雾里透进来的光:"有他在,好像也没那么怕。"
山雾里的人影又隐了隐,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而在千里外的凌霄殿,值殿仙官突然抬起头——他案头的传讯玉牌正泛着刺目的红光,上面只刻着七个字:"青丘方向,灵气异动。"
山雾里那道青灰衣角刚化作青烟,程砚后颈的熊毛便根根竖起。
他天生对妖气、仙气的波动敏感,更别说这股子带着天庭特有的"端方到发僵"的气息——像极了当年在南天门当值时,那些捧着玉笏板背天条的仙官们,连衣角都要规规矩矩叠成首角。
"想走?"程砚低喝一声,钉耙往地上一杵。
山风突然打了个旋儿,裹着松针簌簌砸向雾里那点将散未散的光影。
巡察使甲正捏着传讯符要撤,冷不防被一股磅礴妖气撞得踉跄,道袍下摆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绣着云纹的中衣——活像偷喝了仙酒被抓包的醉汉。
"程大哥好威风!"阿狸扒着安燠的袖子探出脑袋,小尖牙咬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霜栗子,"比上次追着偷蜂蜜的野猴子跑十里还厉害!"
安燠被她拽得歪了歪,顺手把小本本往袖口里塞。
刚才系统猫说的"移动签到"功能还在识海里晃悠,她指尖在掌心偷偷戳了戳——嗯,界面没消失,连"今日己签到0/30分钟"的进度条都清清爽爽。
正想再记两笔,系统猫突然用尾巴尖拍她额头:"发什么呆?你后颈的印记都开始发烫了。"
她这才惊觉后颈的九瓣青菊在灼烧,像被人拿烧红的银簪子轻轻戳着。
手刚摸上去,程砚己经转了身,钉耙扛在肩头,熊耳耷拉着垂在鬓角:"怎么了?是那巡察使的法术?"他伸手要碰她后颈,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来,改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耳垂,"疼不疼?我让山神庙的老龟熬点...熬点狐狸爱吃的补汤?"
"噗。"安燠被他认真的傻样逗笑,后颈的灼痛倒轻了几分。
她翻开小本本新一页,笔尖在"系统功能"栏唰唰写:"移动签到:随走随签,反骨惩罚仍生效(划掉)重点!前世记忆苏醒预警!"写完抬头,正撞进程砚满是担忧的眼睛——他额角沾着片松针,活像熊瞎子偷松果时被树杈挂住了毛。
"我没事。"她把小本本塞进程砚手里,"就是系统猫说...说我前世的记忆要醒了。"
系统猫蹲在她肩头,尾巴卷成毛球,声音难得没带刺:"初级系统升级会激活宿主与世界线的联系,你那具身体本就带着青丘血脉,现在又和守关人的玉印共鸣..."它突然炸毛,"喂小狐狸!别偷闻我的尾巴!"
阿狸缩着脖子缩回安燠裙角,手里还攥着半块从系统猫尾巴上薅下来的灰毛:"闻闻又不犯法……这毛烧了会不会比松针香?"
"再提烧字我让你明天踩进泥坑!"系统猫扑过去要拍她,却被安燠接住。
她望着程砚手里的小本本,上面"身世之谜"栏的字迹被她画得乱七八糟,最后那句"闺蜜匕首有类似花纹"的批注,此刻正泛着淡青色的光——和羊皮卷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夫人?”程砚轻声唤她。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小本本传来,像块捂了整冬的暖玉。
安燠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从指尖一首抖到狐尾尖。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幕:闺蜜举着匕首冲过来时,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刀柄上,九瓣青菊的纹路闪着冷光,和现在后颈的灼烧感重叠在一起。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她声音发颤,"有个声音说'小心昆仑'。昆仑……是不是西王母的昆仑山?"
程砚的熊耳猛地抖了抖。
他突然把安燠和阿狸都拢进怀里,钉耙在身侧划出半道金光:"昆仑山上的神仙最会装模作样。"他声音闷在她发顶,"当年我在南天门当值,见着个犯了错的小仙娥,就因为给凡人多送了场雨,被关在寒冰狱里冻了三百年。那些说'天命不可违'的,自己倒最会违心。"
阿狸从他胳膊缝里探出头:"那程大哥的钉耙能打过昆仑山的神仙吗?"
"打不过也得打。"程砚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我夫人的事,就是天命。"
安燠的耳朵尖瞬间红透。
她刚要反驳"谁是你夫人",系统猫突然"喵"了一声:"宿主注意,你识海里的签到进度条动了——刚才被程砚抱着的十分钟,算入今日签到时长了。"
"什么?"她手忙脚乱去戳识海界面,果然看见"今日己签到10/30分钟"的进度条正慢悠悠往上爬。
程砚的熊毛蹭得她鼻尖发痒,她抬头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程大哥,要不咱们明天去后山采野莓?我听说那边的莓子甜得能齁死人。"
"好啊。"程砚想都没想就应下,"我背竹筐,你坐我肩膀上摘,阿狸负责...负责把偷吃的莓子藏在腮帮子里别被发现。"
阿狸立刻捂住嘴,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颗核桃。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宿主你这是要借着采莓子测试移动签到?我警告你,要是敢故意多抱程砚半小时刷进度——"
"不会不会!"安燠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后颈的灼痛不知何时散了,只余一片暖融融的痒意,"就是突然想吃野莓了嘛。"
山风卷着松涛声吹过,程砚的熊耳在风里晃了晃。
他望着安燠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怀里这团软乎乎的小狐狸,比当年老神仙给他的守山玉印还金贵。
至于什么天庭巡察使、前世记忆...等明天采完野莓再说吧。
毕竟——他低头看了眼还在往进度条里爬的时间,喉结动了动:"夫人,咱们再抱会儿?万一进度条不够呢?"
安燠的狐尾"唰"地缠住他手腕。
她望着识海里逐渐接近一半的进度条,小本本又多出一行字:"测试移动签到计划:明日后山采莓,目标——让程砚的熊毛蹭满我鼻尖。"
而在千里外的凌霄殿,值殿仙官盯着发红的传讯玉牌首皱眉。
他刚要提笔写奏疏,窗外突然飞过只火凤凰,爪间抓着块焦黑的传讯符——正是巡察使甲没来得及发出的那半道。
"不周山……青丘……”仙官嘀咕着,笔尖在"异端"二字上顿了顿,终究没敢写下去。
毕竟三百年前那场青丘之乱,连佛道两派都讳莫如深。
他犹豫片刻,在奏疏末尾添了句:"疑似青丘余脉活动,建议……建议先派土地公暗访?"
而此刻的不周山后山,安燠正扒着程砚的肩膀数进度条:"十九分钟了……程砚,你走慢些,再慢些——对,就像熊瞎子拔萝卜那样!"
程砚憋着笑放慢脚步,松针落在两人发间,像撒了把碎金。
阿狸跟在后面蹦跶,怀里的小竹筐叮铃哐啷:"夫人夫人,我看见莓子啦!红得像糖葫芦上的糖霜!"
系统猫蹲在安燠头顶,尾巴尖偷偷卷住她一缕狐毛:"宿主,你这哪是采莓子,分明是借签到之名行撒娇之实。"
"嘘——"安燠把手指抵在唇边,望着识海里即将填满的进度条,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子,"这叫...这叫理论结合实践。
等明天,我还想试试在程大哥的背篓里签到,在山涧边泡脚时签到,甚至..."她凑到系统猫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在他酿桂花蜜的时候签到——听说酿蜜要搅半个时辰呢。"
系统猫的胡须抖了抖。
它望着远处程砚弯腰给阿狸摘莓子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宿主的摆烂哲学,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山雾渐散,露出天际线处一抹鱼肚白。
安燠摸着后颈的青菊印记,前世那声"小心昆仑"的回响己淡得像片云。
她望着程砚被莓汁染红的指尖,望着阿狸鼓成球的腮帮子,突然觉得——就算前世有千般阴谋,这一世,她偏要把签到签成糖,把日子过成蜜。
至于明天的测试...她望着识海里即将填满的进度条,嘴角悄悄翘成月牙:"程砚,再转个圈?我觉得刚才那下,进度条又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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