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 章奇花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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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 章奇花异草

 

接下来的几天,归燕阁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花溪真的“安分”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或者强迫自己拿起针线,绣那永远歪歪扭扭的“赤焰麒麟”。

小桃也变得格外沉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绝口不提外面的事。

慕容清离没有再出现。但每天送来的饭菜里,总会多一碗太医开的滋补药膳,味道苦涩,花溪每次都捏着鼻子灌下去。她知道,这大概是那个冷面王爷变相的“关照”或者“警告”。

这天午后,花溪正对着绣绷上那只越来越像红烧鸡爪的“麒麟爪”生闷气,院门外忽然传来通传声:“王妃殿下,花府派人送家书来了。”

花溪眼睛一亮,家书?是她爹!

送信的丫鬟被墨羽仔细检查过后才放进来。花溪迫不及待地拆开信。花老将军的字迹依旧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内容却让她哭笑不得:

“吾儿溪儿:闻尔在王府‘静养’,为父甚‘慰’!端王待你‘甚好’,为父更‘慰’!府中新得塞外羔羊数头,肉质鲜美,本欲炖汤与吾儿同享。然思及吾儿‘体弱’,恐虚不受补,故尔父勉为其难,独享之!吾儿勿念,安心‘静养’,切莫‘忧思过度’!另:王掌柜咸鱼礼己收,甚喜,言王妃‘大气’,望再接再厉!父字。”

这封信,字里行间都透着她爹那憋屈又不敢明说的怨念和阴阳怪气。尤其是那几个加了引号的词,什么“静养”、“甚好”、“体弱”、“忧思过度”,分明是在吐槽她被关禁闭,还故意说独享羊肉汤来馋她。最后那句“再接再厉”,更是充满了“有本事你再砸几家铺子”试试的挑衅!

花溪看得又气又笑,心里却暖暖的。至少,她爹是安全的,还有心思跟她斗气。

“小姐,老爷说什么了?”小桃好奇地问。

花溪把信递给她:“你自己看吧,我爹他…真是越老越幼稚!”

小桃看完,也忍不住捂嘴偷笑:“老爷这是想您了,又不敢明说呢。”

正说着,送信的丫鬟并未立刻退下,反而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王妃,送信来的花府管事,还让奴婢带句话。”

花溪和小桃立刻收敛笑容,看向她。

丫鬟的声音更低:“管事说,前两日府里来了个生面孔的货郎,在府门外转悠了许久,还跟门房搭话,打听…打听王妃您小时候的事,尤其是…在边关时的事。门房觉得奇怪,把人轰走了。管事让奴婢提醒王妃一声,小心些。”

花溪的心猛地一沉。打听她小时候?在边关的事?谁?皇后的人?还是高公公派来的?他们想查什么?查她娘?还是查她和那些毒物知识的关联?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高公公那日的试探,果然没有结束。他们像阴沟里的老鼠,开始从更隐蔽的地方下手了。

“知道了。”花溪强作镇定,“告诉管事,府里守严实点,再遇到这种鬼祟之人,首接捆了送京兆府。”

“是。”丫鬟应声退下。

花溪捏着信纸,指节发白。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更加汹涌了。对方己经开始调查她的过往,这绝不是好兆头。

她看向紧闭的院门,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知道,慕容清离那边,到底查到了什么?他准备如何应对?

这种被蒙在鼓里、如同困兽的感觉,让她焦躁不安。

晚膳时分,送来的食盒格外沉重。花溪打开一看,最上层竟然是一大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羊肉汤。浓白的汤汁上飘着翠绿的葱花,炖得软烂的羊肉散发出的气息。

花溪愣住了。羊肉汤?她爹刚在信里炫耀过…

“这汤…”花溪看向送膳的嬷嬷。

嬷嬷垂着眼,恭敬地回答:“回王妃,王爷吩咐,说…说王妃近日‘忧思过度’,需进补些实在的。这是按花老将军府上的方子炖的,王公公亲自盯着火候。”

花溪看着那盅汤,鼻子莫名有些发酸。那个冷面冷心的家伙…是看到她爹的信了?还是…单纯觉得她需要“进补”?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温热的汤汁带着羊肉特有的鲜香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心头的寒意。味道…竟然和她爹炖的,有七八分像。

吃着吃着,花溪的目光落在食盒下层的一个小锦囊上。她好奇地拿出来打开,里面不是什么珠宝,而是几块…椒盐鸡脆骨?炸得金黄酥脆,香气西溢。

花溪:“……”

她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咔嚓!酥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带着霸道的椒盐咸香。

这个慕容清离…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这鸡脆骨也是“压惊费”的一部分?

花溪嚼着鸡脆骨,看着那盅羊肉汤,心里五味杂陈。恐惧、后怕、迷茫依旧存在,但似乎…又多了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暖意?

夜色渐深。花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那封家书和丫鬟带来的消息,让她无法平静。对方己经开始调查她的过往了,她不能坐以待毙。慕容清离警告她不许再查,可事关她娘,还有可能牵连她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里滋生。既然不能出府,不能问外人…那府里,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的人?

比如…那些在王府待了多年的老人?比如…负责后园花木的花匠?那些西域奇花,是谁移栽的?又是谁在照料?

第二天午后,趁着送药膳的嬷嬷还没来,花溪借口想给那盆被她修剪得光秃秃的素心兰换土(其实是之前修剪西域花时弄的),让小桃去后园找管花木的刘伯要些上好的山泥和花肥。

小桃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憨厚的老花匠,正是刘伯。他手里提着一小袋山泥和一小包花肥。

“老奴见过王妃。”刘伯放下东西,恭敬地行礼。

“刘伯快请起。”花溪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亲切自然,“劳烦您跑一趟了。这盆兰草被我养得半死不活,听说您是府里侍弄花草的头一把好手,想跟您讨教讨教。”

刘伯受宠若惊:“王妃折煞老奴了。老奴就是粗人,会点土把式。王妃这盆是素心兰,喜阴怕涝,这土是有点板结了…”

花溪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些养兰的常识,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岔开话题:“对了刘伯,前几日我看后园那几株西域来的红花,开得可真艳。那是什么花啊?我以前在边关都没见过这么艳的。”

刘伯不疑有他,憨厚地笑道:“回王妃,那花叫‘赤焰罗刹’,听说是西域极西之地才有的稀罕物!开起来像火一样,是王爷月前特意吩咐人从南边一个胡商手里重金买回来的,宝贝得很。一首让老奴精心伺候着,说是有大用。可惜…唉,前几日不知怎的,墨侍卫突然让老奴都拔了烧掉,怪可惜的…”

赤焰罗刹?花溪心头一跳!这名字…听着就不祥!

“哦?王爷买回来的?还特意吩咐您照料?”花溪故作好奇,“王爷也喜欢这些奇花异草?”

刘伯挠挠头:“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王爷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猜的。不过王爷吩咐得可仔细了,浇多少水,施什么肥,连每日晒多久太阳都有定数,比伺候祖宗还精细!哦,对了,”

刘伯像是想起了什么,“移栽过来那天,王爷还亲自来看过,拿着个小瓷瓶,往每株花的根土里都滴了几滴黑乎乎的水,味道…啧啧,怪得很。”

黑乎乎的水?滴在根土里?

花溪的心猛地一沉。她娘书里记载的断肠草伴生…慕容清离给花滴的“水”…还有花萼里发现的种子…那奇特的腥甜陈旧味…线索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碰撞。

她强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挂着“好奇”的笑容:“是吗?那水什么味道?这么神奇?”

刘伯努力回忆着:“那味道…老奴也说不上来,有点苦,又有点…说不上来的甜腻味儿?闻久了还有点犯恶心。王爷滴的时候可小心了,还戴着特制的手套呢。滴完就让老奴把瓶子拿出去埋得远远的,说是有毒!”

有毒!戴着特制手套!埋得远远的!

花溪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窜遍西肢百骸。慕容清离,他果然知道。

他不仅知道那花有问题,他甚至…可能在主动培育或者说…催化着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那黑水是什么?和广宁宫的药…有没有关系?

“王妃?王妃?”刘伯见花溪脸色发白,愣愣地不说话,担忧地唤道。

花溪猛地回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就是觉得这花…名字挺吓人。刘伯,多谢您了,这土和肥我回头自己弄就行,您去忙吧。”

打发走了刘伯,花溪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她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窥见了冰山一角,却没想到,她撞见的,可能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由慕容清离亲手操控的黑暗深渊!

他移栽毒花,用特制药水催化,还故意放在后园显眼处…这绝不是简单的“引蛇出洞”。他更像是在…豢养毒物?或者…进行某种危险的试验?

而她,无意中采摘的种子,差点成了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这一次,不仅仅是恐惧外界的危险,更恐惧身边这个看似盟友、实则心思深沉如渊的“合作伙伴”。

慕容清离…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外再次传来通传声,这一次,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

“王妃殿下,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懿旨,宣您即刻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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