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 章 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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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 章 后手

 

“走!快走!”张济世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再也顾不得什么院判威仪、皇后懿旨!

什么功名利禄都比不上小命要紧。他连滚爬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逃窜,那卷明黄的懿旨被他慌乱中甩脱在地,也顾不上捡了!

主心骨一逃,门外那群太医和侍卫顿时如同炸了窝的马蜂,哭爹喊娘,你推我搡,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地朝着来路亡命。

“滚!”慕容清离最后一声咆哮,如同惊雷般追着那群溃逃的背影砸了过去,带着无边的杀意和轻蔑。

首到最后一个狼狈的身影连滚爬爬地消失在院门外的黑暗里,首到那纷乱的哭嚎脚步声彻底远去,死寂才重新笼罩归燕阁。

慕容清离挺拔如松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脸色更加惨白,额角冷汗滚滚而下,臂上那刺目的鲜红几乎染透了半边衣袖。刚才强行爆发的气势和威压,如同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花溪抱着箱子,怔怔地看着门外那片狼藉,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后怕。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要血溅当场。

“王…王爷…”花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慕容清离没回头,只是缓缓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对着墨羽,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手势。

墨羽会意,无声地一挥手。

所有暗卫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他一人持弩警戒,冰冷的视线扫视着门外黑暗。

“关门。”慕容清离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

墨羽闪身而出,迅速将被撞得有些松动的沉重院门重新关紧、落闩。

首到门闩落下的沉闷声响传来,慕容清离紧绷如弓弦的身体才猛地一松,重重跌坐回椅中,闭着眼,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王爷!”花溪心头一紧,放下箱子就想上前。

“别动!”慕容清离猛地睁开眼,“他们不会罢休…”慕容清离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重伤后的极度疲惫。

眼神扫过花溪怀里的箱子,“高德海…这是狗急跳墙了…太后垂危…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强闯搜宫的由头…手札…箱子…是他们的眼中钉…”

他喘了口气,目光死死盯着那红木箱子:“趁现在…立刻…打开它!找出你娘最后…关于春桃…关于高德海送簪时的所有记录…时间不多…快!”

花溪瞬间清醒。生死时速,她不再犹豫,立刻扑到桌前,掀开红木箱盖,双手近乎粗暴地翻动起来。

母亲的笔迹,最后的控诉…春桃颈侧的指痕,驿站小太监王顺,深夜埋下的锦囊。

纸页在她指尖飞速翻过,发出急促的哗啦声。

找到了!还是那病重后期的潦草字迹:

“…六月十五…春桃暗泣…言‘对不住夫人’…状极凄惶…恐大祸临头…细思极恐…后查…高公公送簪归途…驿站停留三日…称水土不服…其随行小太监王顺…眼神闪烁…经查…有人曾见其深夜于驿馆后院马厩旁…埋一靛蓝色锦囊…当时未以为意…”

“马厩旁,靛蓝色锦囊。”花溪失声念出,心脏狂跳。

“六月二十…春桃…溺毙…荷花池…颈侧…青紫指痕。府尹言水草…妾…不信。定是灭口!高德海…毒…”

“王顺,锦囊,春桃指痕,灭口!”慕容清离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强撑着身体,对着门外厉喝,“墨羽!”

“属下在!”墨羽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门口。

“听见了?”慕容清离的声音因激动和杀意而嘶哑,“当年驿站,马厩旁,靛蓝色锦囊,给本王挖出来。”

“一寸地皮也不许放过,那个小太监王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春桃颈侧指痕,当年验尸的府尹,给本王‘请’来。立刻!马上!调动所有能动用的暗桩,本王要在一个时辰内,看到结果。”

“属下遵命!”墨羽眼中杀意沸腾,没有任何废话,身影瞬间消失,显然是去发动雷霆行动!

花溪捧着母亲用生命写下的血泪控诉,浑身冰冷又滚烫,真相的碎片,终于被强行拼凑起来?

然而——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猛烈、如同惊雷般的巨响,突然从王府东南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冲天而起的火光,瞬间映红了半边夜空。混乱的惊呼声、奔跑声、还有隐约的兵刃交击声,撕破了短暂的平静。

“走水啦!库房走水啦!有刺客!” 王府内瞬间大乱!

慕容清离和花溪的脸色同时剧变。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高德海的后手,果然来了,目标,还是归燕阁!

“墨羽刚走,”花溪抱着箱子的手猛地一紧,声音带着惊怒,“他们算准了时间。”

“不是算准。”慕容清离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寒铁,带着重伤之下强行凝聚的冷冽杀机,“库房…是火药!高德海在王府里埋了钉子。”他眼中寒芒暴涨,瞬间判断出那爆炸的源头和性质。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臂上崩裂的剧痛,一步跨到紧闭的厅门前,对着门外仅剩的、负责警戒的两名暗卫低吼:“影三!影五!”

“属下在!”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瞬间出现在门口。

“库房火起,刺客作乱,意在制造混乱,调离守卫。”慕容清离语速快如疾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影三,你立刻去前庭,持本王令牌,接管王府护卫指挥。告诉他们,库房是饵,真正的目标在归燕阁。给本王稳住局面,驱散人群,组织救火,但核心护卫力量,给本王死死钉在归燕阁外五十步!擅离者,斩!”

“影五,你立刻去寻墨羽。告诉他,计划不变!全力追查王顺、锦囊、府尹。这边本王自会料理,让他不必回援。”慕容清离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对墨羽行动进度的绝对信任和不容干扰的决心。

“遵命!”影三、影五同时领命,身影一闪,分头消失在混乱的夜色和冲天的火光中。

命令刚下,归燕阁紧闭的院门外,己经响起了急促的奔跑声和刀剑出鞘声!显然,王府的护卫反应不慢,一部分人己按照影三的命令,迅速向归燕阁收缩布防。但混乱的尖叫和远处的火光,依旧如同魔音灌耳。

“王爷,库房那边火势太大,恐有蔓延之危。是否…”门外传来护卫统领焦急的请示声。

“库房烧光了也不必管。”慕容清离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隔着门板砸出,带着尸山血海般的煞气,“给本王守死归燕阁,一只苍蝇飞进来,本王要你们的脑袋祭旗。滚去布防!”

门外的统领被这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不敢再多言:“是!末将遵命!”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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