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被“瘦马刺客”噎得差点翻白眼,猛捶胸口灌了口冷茶才把气顺过来。
转瞬她又拎起一块脆骨:“王爷,陪你去江南倒也不是不行,”慢悠悠把脆骨塞进嘴里,“价钱,得另谈。”
慕容清离己见惯不怪,淡定拍了拍手上沾的芙蓉糕碎屑:“王妃请讲,本王洗耳恭听。”
“一,”花溪竖起一根油呼呼的手指,“白银…不,银票5万两。”想了想又加一句,“包吃包住…嗯,…全包。”
慕容清离指尖在沾血的桌面上轻轻一叩,也不废话:“五千,算日常花销,多,不退,少,不补。”
“五千?打发叫花子呢!”花溪差点跳起来。
“要,成交。”慕容清离轻笑一声,那声音凉飕飕的,“不要嘛…”
“要。”花溪气得把一块鸡脆骨狠狠塞进嘴里,嚼得咯嘣响,仿佛在嚼慕容清离的骨头,“五千就五千,现银,不,现票。不赊账!”
慕容清离爽快点头,“第二呢?”
“二,”花溪竖起第二根手指,气势汹汹,“行动自由权!到了江南,你不能把我关在驿馆当金丝雀。”
慕容清离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王妃要自由权,是想去体察民情,还是想去…见识见识江南的‘瘦马’?”
“咳!”花溪被口水呛了一下,“慕容清离!你思想能不能干净点。我是那种人?我…我就是想尝尝江南的点心!对,点心。听说松鹤楼的蟹粉汤包一绝,还有那个…那个…叫花鸡。”
“哦?点心?”慕容清离拖长了调子,“那倒好办——”
“本王记下了,到了江南,每日给王妃买三样…不,五样不同的点心。”
慕容清离转向花溪,慢悠悠补充,“至于王妃想去哪里‘体察民情’,每日需向本王报备行程,墨羽会‘陪同保护’。毕竟,‘瘦马刺客’神出鬼没,本王也是为了王妃的安全着想。这,不算过分吧?”
花溪气得牙痒痒,这奸贼,说是保护,分明就是监视。
“行,报备就报备。但墨羽不能离我三丈之内,太近了喘不过气。”
“可。”慕容清离点头。
“三,”花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竖起第三根手指,这是她最后的倔强。没料正想往下…
“没有三。”慕容清离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半杯冷茶,“王妃当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
花溪那根竖着的第三根手指僵在半空,被慕容清离一句“没有三”堵得不上不下。
她瞪圆了眼,腮帮子还鼓着最后一口鸡脆骨的残渣,活像只被抢了松果的松鼠。
“慕容清离!”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那沾血的静妃密信都跳了一下,“你这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吃饱了就掀桌子。我冒着被砍成八瓣的风险护着箱子,你连三个条件都不给凑个整?”
慕容清离慢悠悠啜了口冷茶,眼皮都没抬:“本王付了五千两银票,包了王妃江南食宿,允了自由报备,还附赠墨羽护卫。王妃还想如何?”
顿了顿,“莫非…是嫌墨羽不够俊俏,想换个护卫?”他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恶劣的促狭。
角落里如同背景板的暗卫们:“……”
花溪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慕容清离那只还在渗血的胳膊:“你…你无耻!你看你这胳膊,血都快流干了。要不是我护着箱子,你拿什么去扳倒柳家?现在跟我抠这仨瓜俩枣的条件?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本王有良心。”慕容清离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但,不多,刚好够用。至于这伤…”他瞥了一眼那刺目的暗红,“王妃似乎忘了,是谁引来了张济世那帮疯狗?”
花溪一噎,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梗着脖子强辩:“那…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再说了,最后还不是靠我娘的手札才找到关键线索?”
“所以,本王付了王妃五千两辛苦费。”慕容清离理所当然地点头,“等价交换,童叟无欺。王妃若觉得亏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江南路远,风餐露宿,本王绝不强求。”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眼神却凉飕飕地扫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敢反悔?想想后果。
花溪被他看得后颈发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都红了。半晌,她泄愤似的抓起最后一块鸡脆骨,恶狠狠塞进嘴里,嚼得咯嘣作响,仿佛嚼的不是鸡脆骨,而是某王爷的骨头。
“算你狠,五千就五千,”她含糊不清地嘟囔,认命地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就两个。成交!银票拿来,现在,立刻,马上!”
慕容清离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对着门外扬声道:“影三。”
影三无声出现,手里己经托着一个沉甸甸的玄色锦囊。
“五千两银票,西海钱庄通兑。”慕容清离示意影三递给花溪,“王妃点点?”
花溪一把抢过锦囊,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厚厚一沓崭新的银票,面额全是百两。她双眼放光,一张张飞快地捻过,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二、三……西十九、五十!整五十张!王爷果然爽快!”
她心满意足地把锦囊揣进怀里,拍了拍,脸上顿时阴转晴,连带着看慕容清离那只血淋淋的胳膊都顺眼了不少。
“咳,”花溪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点关心姿态,“那个…王爷,您这胳膊…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要不…找个大夫看看?”她指了指地上那滩刺目的暗红,语气真诚得仿佛刚才为五千两据理力争的不是她。
慕容清离眼皮都没抬,慢悠悠道:“王妃收了钱,倒想起关心本王的伤势了?本王还以为王妃眼里只有那五千两。”
“瞧王爷您说的,”花溪立刻挺首腰板,一本正经,义正辞严,“钱是钱,伤是伤,两码事!”
慕容清离还没答话,门外就传来一个苍老焦急、气喘吁吁的声音:“王爷!王妃!老臣孙思邈,奉圣上口谕,特来为王爷王妃诊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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