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口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碎石簌簌落下。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束手就擒!”慕容清离冰冷的声音穿透进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和焦灼。
紧接着是赫连珏清朗却同样充满杀意的厉喝:“交出花七,否则,踏平此地!”
杂乱的脚步声、兵器出鞘声、弓弩上弦声瞬间充斥了洞口,影影绰绰的火把光芒将洞口照亮。
追兵到了!而且,是两方最不该此时碰头的追兵。
教主刚拿到那个从石龛中取出的、沉甸甸的玄铁小匣(上面嵌着半枚小小的玄鸟金印),闻声猛地转身,青铜面具对准洞口,周身瞬间爆发出凛冽的杀气,他下意识地将花溪护在身后半步。
慕容清离和赫连珏的身影,在火把的簇拥下,出现在被强行破开的洞口。
两人都带着激战后的痕迹,慕容清离蟒袍染尘,赫连珏颈侧绷带渗出血迹,但眼神都如同出鞘的利剑,死死锁定了溶洞内。
当看到花溪虽然衣衫狼狈、脸上沾着泥灰,但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时,两人眼中都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如释重负。但当目光扫到那个戴着青铜面具、明显护在花溪身前的诡异身影,以及他手中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玄铁小匣时,狂喜瞬间被冰冷的杀机和猜忌取代。
“花溪,过来!”慕容清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压抑的恐慌。
“花七,到我这里来!”赫连珏同时开口,语气急切而强硬。
教主冷笑一声,身体却明显护得更紧了一点。“这是,要硬来?”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致,墨羽、巴图以及双方精锐亲卫的刀锋弓弩,齐齐指向了溶洞内的乌月教主。溶洞内狭窄,大战一触即发,叶青鸾则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种场面己司空见惯。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之际!
“够了!”
花溪猛地踏前一步,甚至越过了护在她身前的教主。她站在三方势力对峙的中心,高高举起了手中那个刚从教主那里几乎是抢过来的、冰冷沉重的玄铁小匣,小匣上那半枚玄鸟金印在火把下闪烁着幽暗的金光。
她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无边的愤怒和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在狭窄的溶洞中轰然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打啊,赶紧打起来呀。慕容清离,燕九,还有你,教主大人,快打啊。打个你死我活,天翻地覆的。”
“然后呢?”她目光如电,狠狠扫过慕容清离铁青的脸,扫过赫连珏苍白的脸,扫过墨羽、巴图那些紧绷的护卫,最后指向洞外黑沉沉的、吞噬生命的沼泽:
“然后让这泽心岛多几具尸体?让江南盐案背后真正的黑手在京城拍手称快?让运河爆炸、北疆不稳的罪魁祸首继续高枕无忧?让搅弄风云、视人命如草芥、害死我娘、害死静妃娘娘、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的‘磨刀石’——广宁宫的那位‘太后’娘娘,继续稳坐钓鱼台,看着我们这群傻子自相残杀?”
“太后”二字如同第二道惊雷,狠狠劈在慕容清离和赫连珏头顶。两人瞳孔骤缩,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广宁宫?太后?这怎么可能?
花溪举着那玄铁小匣,如同举着燃烧的火炬,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证据就在我手里。静妃娘娘用命换来的证据,指向深宫,指向太后!”
“现在,你们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为了那点私怨猜忌,拼个死活吗?是现在就像一群蠢货一样打个你死我活,然后看着那真正的黑手躲在幕后笑掉大牙,看着这天下因为她的野心继续动荡不安,百姓苦不堪言?还是暂时放下你们那点狗屁私怨,同心协力,一起杀回京城,掀了那棋盘,斩了那只藏在最深处的黑手?”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盯着慕容清离和赫连珏,发出最后的、如同战鼓般的质问:“选!”
死一般寂静,溶洞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慕容清离死死盯着花溪手中那个玄铁小匣,又看向她那双燃烧着愤怒与决绝的眼睛,脑中一片轰鸣。太后…竟是太后?
这颠覆性的认知如同巨锤砸碎了他所有的固有判断!但花溪眼中的痛楚和那份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却做不得假。还有静妃…母妃…
赫连珏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但花溪那句“北疆不稳的罪魁祸首”、“天下动荡”如同重锤敲在他心上。
太后的身份…如果是真的…那这盘棋的凶险程度,远超想象!他看向花溪,看着她孤立无援却如同孤狼般倔强挺立的身影,心中那点因她被“掳走”而产生的怨怒,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下的冲动和并肩作战的决心取代。
“呵…”一声低沉的、带着无尽冷意和一丝奇异赞赏的笑声,从乌月教主的青铜面具后传出。
他缓缓放下了戒备的姿态,温润的声音响起:“小丫头…炸得够响。本座…同意暂时休战。” 他表明了态度,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在慕容清离和赫连珏脸上扫过。
慕容清离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震惊、暴怒、猜忌都被一种深沉的、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缓缓抬手,对着身后紧绷的墨羽和暗卫,做了一个极其清晰的手势——收兵!
“回京。”慕容清离的声音嘶哑,却不再有丝毫犹豫。
定定的看向花溪,像保证更像承诺,“回去后,本王自会探明一切,如果属实…”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掀棋盘,斩黑手!挡路者…死!”
赫连珏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凤眸中锐利的光芒锁定花溪:“花七,吾信你!回京吧,斩蛇!”
他随即转向慕容清离,语气带着王者的决断和一丝暂时妥协的冰冷:“端王,京城是你的地盘。吾身份有所不便,暂时撤回北戎。”
他看向花溪,眼神深邃:“但吾的人,会在边境待命,等你们掀棋盘的那一刻!若需外力破局…北戎的铁骑,随时可叩关!” 这是承诺,也是威慑。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花溪,又冷冷瞥了一眼那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果断转身:“巴图,撤。立刻返回北戎!”
巴图沉声应诺,护着赫连珏,带着北戎精锐,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出了溶洞,消失在洞外的黑暗与瘴气之中。
溶洞内,只剩下慕容清离、花溪、乌月教主,以及冷眼注视的叶青鸾。
慕容清离的目光落回花溪身上,复杂难言。他伸出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东西,给我。”
花溪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玄铁小匣,最终,将它递了过去。冰冷的铁匣,如同千钧重担。
慕容清离紧紧攥住铁匣,那半枚玄鸟金印硌着他的掌心。他没有再看乌月教主,只是对墨羽沉声道:“带上她(指叶青鸾),清理痕迹,立刻撤离黑水泽。以最快速度…回京!”
他的目光投向洞口外,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和千里关山,首抵那座金碧辉煌却暗藏无尽杀机的宫城,一字一顿,如同宣告:“京都…本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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