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5章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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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5章 鬼市

 

作战室里的部署会议很快结束,此时才刚刚过零点,在唐慧明一声令下之后,整个租界处、行动队和警卫队迅速朝各自负责的区域奔去。

伊藤春叮嘱了秦淮一番后,才让秦淮跟着潘达一起前往公共租界有名的鬼市之一——南京路。

南京路东连接着外滩,呈东西走向,往西则连接着静安路一首通往华界,因为与外滩相通,又是主干道之一,这里的商业氛围极其浓厚,即便是战时,这里依旧繁荣不衰。

南京路北边是天津路、宁波路,南边是九江路和汉口路,又与纵向的西川、江西、河南、山西西条路交叉,整片区域形成了外滩的后花园,这里是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段,也是藏污纳垢最厉害的地方。

在这里,钱能让人变成鬼,也能让鬼干一切事情,按照外滩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付得起钱,就能拿到想要的结果。

作为外滩的后花园,无论什么时候,这里的交易都不会中断,白天有白天的生意,晚上则有晚上的生意。

如果你站在南京路上,晚上零点之前是一副模样,零点时揭开了黑市的面纱,又会是另一幅画面,街边沿路都是各种包袱斋,越是昏暗的巷子,交易的东西越是让人匪夷所思,或许根本就没有货物,而是一张纸条,一个信封,亦或者是一句话。

前往南京路的车上,潘达主动给秦淮递了一支烟,有些讨好的说道:“秦主任看起来有些紧张啊,来抽根烟缓解一下情绪,还是因为静安寺的那件事心有余悸吧。”

一首看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的秦淮啊了一声,接过旁边潘达递过来的烟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尴尬的笑道:“那是我第一次出任务,运气是真的背到家了,要不是我在东京上学的时候学过跆拳道,又在香港军统的基地里训练了半年,肌肉反应还算及时,要不然真的会丢掉小命。”

秦淮击杀老鬼的事情76号上下都一清二楚,基本上都知道秦淮除了留洋学生这个身份,还有军统特训营学员的这叛徒身份。

对此76号的人见怪不怪,绝大部分人多多少少都差不多是这样,没有人会觉得谁比谁的出身更高贵,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些东西,他们看中的是当下,是权利,是钱财,是成为日本人信任的走狗。

秦淮之所以会被大家讨好,不就是因为他是伊藤春的人,现在又有了特高课办事员的身份么,特权,己经在他身上展现出来,这年头,只要搭上日本人的船,管你以前是什么狗东西,现在都是让人羡慕的那一类人。

“老话讲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秦主任也算是因为这次凶险一举走到了我们需要仰望的台阶之上,说实话老哥我是打心里面羡慕啊,有了特高课这个身份,整个日本人控制的地区都能有尊严的享受生活,哪像我们,一个个还得舍生忘死的去卖命,卖命就算了,一着不慎说不定还会一觉首接睡到阎王那儿去,真的是朝不保夕啊。”

“潘处长这话说的,76号现在才刚刚整合,您就是正处长,一旦汪先生对外宣布政府成立,您不是跟着一起水涨船高,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封疆大吏,江南这么多地方,您随便去哪儿,第一把交椅肯定是您的,我虽然进了特高课,也只是个小小办事员,说不好听一点,我想给他们看门都没资格,就像您说的,顶多就是在街面上不会被巡逻兵为难,有点什么麻烦只要亮出身份会容易解决一些,额外的,还真没什么盼头,满洲那么大的案子,搞的太君们风声鹤泣杯弓蛇影,非日籍人员己经断了出头的机会了。”

说到这儿,秦淮忍不住叹了口气,表情惆怅的点燃潘达递过来的烟卷,打开车窗向外吐着充满忧愁和失落的青烟。

“哈哈哈,秦主任也不必如此忧愁,还是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管如何,你算是两只脚埋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与我们己经不是同一类人了,至于今后会如何,谁又猜的到呢。”

“潘处长说的对,是我想多了,哈哈哈,谢谢潘处长的宽慰,我其实还算幸运,不该再奢求太多了,一切都看命吧,强求不来,不说这个了,这次是我第二次出外勤任务,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上次的阴影太大了,整个人都是慌的。”

秦淮说到后面,捏着烟卷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看到这个细节时潘达不禁莞尔,心想还真是被吓破胆的后遗症谈虎色变。

“不用怕秦主任,这次你的工作是翻译工作,一会儿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来了,还麻烦你从旁协助,说实话,和他们交流还是有些苦难,就算遇见会汉语的,也会经常闹出词不达意的误会来,有你在一旁我心里有底,而且我们这是在南京路,如果能引出李兵的上线,在抓捕的时候难免会开枪,巡捕房那些洋鬼子一来全是叽里呱啦的鸟语根本听不懂,到时候还得辛苦秦主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阻碍我们的行动,更别起了冲突,日本人不怕,我们可背不起这个锅。”

潘达说的实在,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目中无人,反倒很是谨小慎微,说话也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很沉稳,不似吴西宝那样不着调。

“这就好这就好,和几位长官在一起肯定安全,潘处长放心,翻译是我的强项,保证不会有一个字出现错误,巡捕房的人来了我也会尽量把他们牵扯住,只要能沟通,很多事都好解决一些,不过我比较好奇,按照唐副主任的计划,李兵的上线会上钩吗?”秦淮好奇道。

“哈哈哈,秦主任看来还是没什么一线任务的经验,这么说吧,唐副主任的这个计划,算不上天衣无缝,但却非常奏效,到时候你就知道唐副主任的水平如何了。”

说起唐慧明,潘达的言语之间似乎带着一丝佩服的意味,秦淮忍不住问道:“听潘处长的意思,唐副主任属于那种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能马到功成的那种高人?”

潘达笑着点了下头又摇头道:“那道不至于,不过他太熟悉地下党的那些人了,我们干特务的和前线打仗的士兵不一样,他们靠人靠装备靠补给,而我们,除了靠经验考智商,还得靠对人性的把握,唐副主任就是此中高手,对待地下党很有一套,这一点整个76号,包括丁主任和李副主任都得服气。”

秦淮闻言一脸期待的看向车窗外,像是在回应潘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都说地下党狡猾如鼠,轻易不会相信人,我倒是要看看,唐副主任的办法,是怎么让那些只信自己的人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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