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畔西川路桥以南的沿岸是苏州路,距离南京路相距了好几条马路,潘达和特高课武良野科长选择在这里碰头。
武良野,特高课内事处一科科长,身材矮小干瘦看上去像是个不到一米六的干瘪老头,年龄和伊藤春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要老上不少。
根据之前伊藤春的介绍,两人原本都在内事处任职,武良野是一科科长,伊藤春是二科科长,两人职级相同,但是地位却不一样,武良野毕竟排在他的前面,任何好事情都是武良野筛选之后,才轮得到伊藤春的二科。
伊藤春对武良野这个人的评价不太好,但又有点无可奈何,因为武良野的叔父是宪兵队的三个大队长之一,而且还是大佐军衔,再往上一步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将军阁下,有这种实权亲戚在一旁当靠山,武良野自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加上特高课本身没有军事力量,办案都需要宪兵队配合,这种情况下,山崎课长肯定会偏袒武良野这种有关系的手下,好事情都给他捞走,难啃的骨头才会留给伊藤春和其他科。
不光是伊藤春,其他科的科长对此也是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只有私下里喝了点酒之后才敢小声吐槽几句。
让伊藤春好奇的是,76号的监察组组长之职照理说,如果不是让其他处长来担任,至少也应该是武良野这个有关系的家伙拔得头筹,但事实却变成了他伊藤春,一开始他心里还有些不对劲,感觉这是个巨大的天坑,看似提升到副处级,实际上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岗位,要不是今晚被秦淮的一番话醍醐灌顶,还真不会那么快的想明白山崎课长的用意。
下车在苏州河边等了接近十来分钟,武良野的车才出现,随后几人一碰面,秦淮就感觉到武良野对自己的满满敌意。
潘达正要汇报任务安排等工作计划,武良野很傲气的伸手阻止了潘达,而且也不看潘达,而是打量着比潘达落后半步的秦淮。
“你就是那个从东京大学毕业的支那人秦淮?”武良野的眼神和语气充满了藐视和不屑,甚至还带着一丝敌意。
“哈衣,武良科长,是我。”秦淮立定,抬头挺胸来了个标准敬礼。
“伊藤春就是因为你立的功劳才被提拔,你也跟着水涨船高混进了特高课成为了一级办事员,你们俩的运气还真是好啊,真是让人羡慕。”武良野阴阳怪气的说道。
“哈衣,武良科长说的对,都是运气,以后还请科长多多指教!”感受到对方的敌意,秦淮暂时不想节外生枝,首接顺着他的话回答,心想这种人给他顺顺毛,总比对着干要强。
可惜秦淮低估了武良野的恶意,见秦淮和其他支那人一样卑躬屈膝的顺着他,心里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驱使下,首接给秦淮来了一个下马威。
“我说运气,你还真以为是运气?依我看你的成份很复杂,会不会是敌特派来的潜伏间谍啊,怎么越看越有点像啊。”
武良野一边说,一边围着秦淮左右踱步的观察,秦淮坦然自若一点慌乱都没有,旁边的潘达心里却是捏着一把汗,他也是第一次见武良野,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难缠,今晚的行动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就开始找事儿,问题似乎比预想的要大上不少。
抓捕长缨的任务本来是以76号为主,特高课为辅,这个武良野一出现,估计身份得调过来,他潘达以及一众手下都得听这个武良野的才行,要不然给安上一个间谍身份,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潘达也不敢给秦淮说好话,虽然有心和秦淮打好关系,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让他有些进退两难,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的旁观。
“武良科长说笑了,我的确在军统的训练营呆过半年,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但军统在香港的那个秘密培训基地是我带人去捣毁的,当场围剿了百余人,那些幸存者在后续的审讯中也对我有过十分客观的评价,特高课也对我的身份进行了全面核查,能进入特高课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运气,这还得感谢伊藤总监的栽培和山崎将军的信任,若是没有山崎将军的认可,我一个外人,又怎么能进入到特高课的体制之内呢,我只是运气好了一些,并不是科长说的什么潜伏间谍,我一个刚毕业不到一年的翻译,又怎么会是那种潜伏间谍呢,我不要命了啊?我知道武良科长是在打趣我,作为后进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需要向科长请教的地方,以后有时间回特高课的时候,一定去科长那里聆听教诲,不过现在都快一点了,是不是不要再把时间浪费我一个小翻译的身上,您说呢武良科长。”
秦淮回答给人的感觉有一点点软弱,但语气却又不卑不亢,这种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作贱了自己,诚惶诚恐惶惶不安,又巧妙的把话头转移到了伊藤春和山崎将军的身上。
意思是武良野若是在这件事上想找茬,那就去找伊藤春和山崎课长去,他可是山崎课长亲自批复同意加入特高课的外籍人员,若是谁有异议,这不就是在否定山崎课长的决定么?
武良野嚣张惯了,但关系到山崎将军他还是不敢造次,一方面尊卑有别,山崎姓是大姓,不是他武良家可以比拟的,二来人家是特高课最高指挥官真正的少将,他叔父还只是个大佐,在当下等级森严的体制之下,他想要否定山崎将军的决定,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牵扯到山崎课长,武良野不敢乱说,吃了个瘪还没办法还口,只好尴尬且愤怒的啐了一口在秦淮的鞋子上,转身有些恼怒的冲潘达大声呵斥。
“看什么看你个八嘎,还不快汇报行动计划,浪费了时间拖延了战机,你一个蠢货担当得起任务失败的责任吗?”
身前的武良野扭曲着表情唾沫横飞,吓的潘达跟缩头乌龟一样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除了点头哈衣外,心里己经是一万匹草泥马在疯狂奔腾。
麻辣隔壁的狗日小鬼子,老子惹你妈了,搞不定一个新人,冲你爹发什么火啊,你才是狗东西,也不知道你娘是不是被畜生睡了才会生下你这种瘪犊子玩意儿。
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种无妄之灾咋就让我碰上了,麻蛋,出门的时候应该看一看老黄历的,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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