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江南笼罩在细雨中,青石板路上泛起诡异的腥红。苏挽棠握着油纸伞的手骤然收紧,伞骨在掌心硌出青白的痕 —— 街边茶楼的窗纸上,不知何时晕开大片血渍,宛如一双垂死的眼睛,正透过雨幕凝视着她。
“第七起了。” 顾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弯腰查看墙角蜷缩的尸体。死者是个年轻书生,双眼被剜去,腕间缠绕着用金线编织的灯芯状纹路,鲜血顺着纹路渗进青石板缝隙,勾勒出半个残缺的复眼图案。
谢九霄蹲下身,指尖沾起血迹放入口中,眉头瞬间皱起:“是血渊教的‘引魂咒’,但……” 他突然扯开死者衣襟,露出心口处正在蠕动的黑色咒文,“这次用的是活人献祭,而且混入了弑神者的血。”
苏挽棠的瞳孔猛地收缩,腕间金丝不受控地暴起。她想起三日前与血渊教余孽交手时,曾被对方划破手臂,当时以为只是寻常伤口,却不想竟成了对方的突破口。远处突然传来孩童尖锐的哭声,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戴金纹面具的孩童抱着一盏红灯笼,在雨雾中一闪而逝。
“追!” 三人同时动身,却在转过三条街巷后,陷入一片迷雾。苏挽棠的复眼在黑暗中亮起,她看见无数条因果线从地底钻出,每一根都连接着一盏悬浮的血灯。灯焰中,浮现出受害者生前的记忆片段 —— 那个书生,临死前竟主动将匕首刺入心口,眼神狂热而空洞。
“是幻境。” 顾砚舟握紧苏挽棠的手,金色灵力顺着交握的指尖流淌,“他们用受害者的执念设下陷阱,这些血灯……” 他话音未落,最近的一盏血灯突然炸裂,飞溅的灯油化作血色飞蛾扑来。
苏挽棠挥剑斩出,剑锋却穿过飞蛾虚影。谢九霄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镇魔符:“以血为引,破!” 他指尖划过符纹,鲜血溅在地面的瞬间,迷雾开始消散。三人面前,赫然出现一座废弃的戏楼,飞檐上挂满滴血的灯笼,戏台上,十二个金纹面具人正在用活人血绘制巨大的阵法。
“来得正好。” 为首的面具人转身,他的面具上镶嵌着两颗真正的琥珀色眼球,“弑神者的血让阵法更完美了。你们看 ——” 他抬手间,地面的血迹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众人脚踝,“这些死去的凡人,他们的怨念、欲望,都将成为召唤新神的养料。”
苏挽棠的复眼在剧痛中捕捉到阵法的弱点 —— 东南角的血纹少了最后一笔。她暗中将灵力注入腕间金丝,趁面具人不备,金丝如毒蛇般窜出,缠住对方手腕。“顾砚舟!” 她大喊,“攻击阵法!”
顾砚舟会意,金色剑光首劈地面。然而,就在剑光触及阵法的刹那,十二个面具人同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阵眼,整个戏楼开始剧烈震动。谢九霄展开古籍,念动封印咒语,却发现所有灵力都被阵法吸收,反而让血纹更加猩红。
危机时刻,苏挽棠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玉扣在胸口发烫,顾砚舟的魂魄与她的意识再次共鸣。她的复眼完全化作金色,看见因果线的尽头连接着城市中央的钟楼 —— 那里,正有一团漆黑的雾气缓缓升起。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钟楼!” 她大喊,“这里的阵法只是幌子!” 话音未落,戏楼轰然坍塌。三人狼狈地爬出废墟,却发现街道上的行人眼神呆滞,正朝着钟楼的方向走去,他们的手腕不知何时都缠上了金线。
钟楼之下,一个巨大的血色法阵己经成型。血渊教余孽们站在阵眼处,而在他们前方,被锁链困住的竟是天机阁老阁主。他的胸口插着一根金纹长钉,鲜血顺着钉孔不断流出,滋养着法阵。
“老阁主!” 谢九霄目眦欲裂,挥剑冲上前。面具首领却笑着抬手,无数血手从地底钻出,拦住众人去路。苏挽棠的复眼在血光中愈发通透,她看见老阁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 —— 那是控的迹象。
“他被下了‘血傀咒’。” 她对顾砚舟喊道,“先破阵,才能救他!” 顾砚舟点头,二人双手交叠,金色灵力化作光刃,斩向阵眼。然而,就在光刃触及的瞬间,血渊教众人突然自爆,强大的气浪将三人掀飞。
尘埃落定,苏挽棠挣扎着爬起,发现阵法中央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漆黑的雾气从中涌出,所到之处,地面寸草不生。老阁主的身体悬浮在黑洞上方,胸口的长钉发出刺耳的嗡鸣。
“那是……” 苏挽棠的声音发颤,她的复眼看到黑洞深处,无数张扭曲的面孔正在浮现,“新的邪神?” 顾砚舟握紧她的手,掌心满是冷汗:“古籍记载,当怨念汇聚成实体,就能诞生新的恶神。他们想制造一个比真神更可怕的存在。”
谢九霄突然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那是之前从血渊教手中夺得的。玉佩在黑雾中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洞边缘的一处符文。“有办法了!” 他大喊,“古籍中提到过‘光明净化阵’,需要用弑神者的血、守护者的魂魄,还有天机阁的信物!”
苏挽棠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顾砚舟也同时释放出部分魂魄之力。谢九霄将玉佩抛向空中,三道光芒在空中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然而,就在法阵即将笼罩黑洞时,老阁主突然挣脱锁链,冲向阵眼,他的眼中满是疯狂:“不能让你们破坏大人的计划!”
千钧一发之际,苏挽棠的复眼捕捉到一个细节 —— 老阁主后颈处有一道极细的金线。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血渊教控制他的关键。“顾砚舟,攻击他后颈!” 她大喊。顾砚舟的金色剑光一闪而过,金线应声而断。
老阁主恢复清明的瞬间,猛地转身,将自己的胸口对准黑洞:“你们快走!我来拖住它!” 说完,他的身体化作一道光,冲向黑洞。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黑洞开始缩小,血渊教的阴谋终于被粉碎。
当阳光重新洒在江南城,苏挽棠望着手中逐渐愈合的伤口,心中明白,血渊教的威胁远未结束。远处钟楼的阴影里,一个金纹面具闪过,灯面上,新的阴谋正在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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