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师父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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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师父的教导

 

玻璃的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夏蹲下身体捡起地上的青花瓷瓶的残片,指尖触摸到恶鬼画像凸起的釉料,像摸到某种狰狞的伤疤。

青蛇顺着她的手臂滑到了地上,吐着信子绕开字条,鳞片擦过碎瓷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深夜的弄堂里面飘来了潮湿的霉味,林夏把字条凑近灯光,血字在灯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

玉佩的秘密,你想要知道多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保险柜,那半块泛着幽光的玉佩仿佛在黑暗中苏醒了,与字条上的威胁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第二天的清晨,林夏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的时候,小顺子抱着一摞报纸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师傅!码头工人中毒的事见报了!”

泛黄的《申报》社会版上,“码头集体中毒案调查受阻”的标题刺得人眼睛生疼,配图里几个面色青紫的工人躺在草席上,家属们的哭声仿佛穿透了纸面。

林夏的手指攥住报纸的边缘,她想起了西装男人腕间的勒痕,想起了他提到的“总觉得有人盯着”时慌乱的眼神。

林夏忽然的意识到,那些看似普通的问诊,或许早己卷入了暗流涌动的旋涡。

“去把我那本《濒湖脉学》拿来。”

林夏转身对小顺子说道:“今天停诊半日,我要去拜访一位故人。”

出租车颠簸在石板路上,汽车的鸣笛声里,林夏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影。

她想起了初入师门的时候,师父坐在老榆树下教她辨药味的场景。

那时候的阳光也是这样斜斜地照过来,将师父布满老茧的手染成了琥珀色。

师父的医馆藏在南市的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面,青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林夏推开了门,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比自己医馆里的味道更醇厚,像是陈酿多年的药酒。

“丫头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林夏穿过摆满药罐的天井,看见师父正坐在藤椅上搭脉。

病人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枯瘦的手腕上搭着一块素白色的手帕。

林夏站在门槛边静静看着。师父的手指像三根灵动的琴弦,在妇人的腕间轻轻的起落,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片刻以后,他从药匣里取出几味药材,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就己经成竹在胸。

“您这是积劳成疾,又受了寒。”

师父把药方递给妇人,“回去用砂锅文火慢煎,忌生冷油腻,七日之后再来复诊。”

妇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林夏这才走进了堂屋。

“坐。”师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却没有离开正在晾晒的药材,“听说你在外滩开了医馆,还用上了X光机?”

林夏的心里一紧,师父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是想试试新法子,有些病光靠传统医术......”

“啪!”

师父的药杵重重的砸在药臼上,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飞走了。

“新法子?”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了怒色,“我教过你,医道讲究望闻问切,缺一不可。机器能告诉你病人的心里在想什么?能摸出病根是在脏腑还是血脉?”

林夏低下了头,想起了西装男人和旗袍太太,想起了那些被巧妙“踢回去”的问题。

她忽然觉得自己把所谓的“把球踢回去”,在师父面前就像小孩子玩的把戏。

“伸出手。”师父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林夏依言伸出手腕,感受到三根手指轻轻的搭上了寸关尺。

阳光透过窗棂在师父的脸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老人的目光专注得近乎虔诚。

“浮而虚大,是气虚。”

师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尺脉沉细,说明下焦虚寒。你最近是不是总熬夜?饮食也不规律?”

林夏惊讶地抬头。这些症状她自己都没太在意,却被师父一搭脉就说得清清楚楚。

更让她震撼的是,师父连她因为焦虑导致的心悸都诊断出来了。

“丫头啊!”

师父松开了手,叹了一口气,“医术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你走得快,我高兴,但是不能为了赶路而丢了本心呀。那些洋机器,用好了是帮手,用不好就是枷锁。”

林夏想起了保险柜里面的玉佩,想起了恐吓信上的血字。

她张了张嘴,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师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父年事己高,她不想让老人卷入这些危险的纷争。

“我明白了,师父。”

林夏起身给师父斟了一杯茶,“您放心,我是不会忘本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每天天不亮就到了医馆。

她不再急于用那些“巧妙”的问诊技巧,而是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每个病人的面色、舌苔,认真的感受脉象的细微变化。

小顺子发现,师父开的药方变得更长了,抓药的时候需要在药柜前停留更久了。

这天傍晚,医馆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是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姑娘,脸色苍白如纸,却执意不肯坐下。

“林大夫,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看病。”

姑娘咬着嘴唇,双手紧张地绞着书包带子。

林夏示意小顺子回避,亲自给姑娘倒了一杯温水。“放心,这里只有你和我。”

她轻声说,“能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吗?”

姑娘犹豫了很久,终于卷起了衣袖。林夏倒吸了一口冷气——姑娘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淤青,新旧伤痕交错,触目惊心。

“是我父亲...”

姑娘哽咽着,“他喝醉了就打人...我不敢去医院,怕被熟人看见...”

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她想起了师父说的“病由心生”,此刻却觉得,有些伤痛早己超出了医术能治愈的范畴。

“我先给你开一些化瘀的药。”

林夏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但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没有想过...离开家?”

姑娘摇摇头:“我还有弟弟,我走了他怎么办...”

送走了姑娘以后,林夏坐在桌子前久久未动。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冰冷的栅栏。

她忽然的意识到,自己所谓的“把球踢回去”,在真正的苦难面前是多么的无力。

深夜,林夏正在研读医书,突然听到了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她警惕地按灭电灯,透过窗缝望去,只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

青蛇一瞬间竖起了身子,发出了嘶嘶的警告。林夏屏住呼吸,看着黑影将油纸包放在天井的石桌上,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等了很久,确定周围没有了异常,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天井的石桌打开纸包。

原来里面是半块玉佩——和她保险柜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玉佩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明晚十点,十六铺码头。

远处海关大钟敲响了十二下,林夏望着手中完整的玉佩,心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知道,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更大的谜团。而这一次,恐怕不是“把球踢回去”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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