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蓁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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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孟蓁蓁12

 

子时三刻,春棠阁的烛火还亮着。

孟蓁蓁趴在案上揉眼睛,指尖的针戳得食指冒了血珠。月光透过窗纱落在绣绷上,百子千孙图的金线在她眼下晃,那是她前日翻遍库房挑的“长命金”,说是要替沈在野生辰绣个“最金贵的囊”。

“夫人,歇会吧。”越桃端着参汤进来,见她指尖的血珠,急得首跺脚。

“这都绣了三夜了,您手都磨出茧子了……”

“不打紧。”孟蓁蓁吹了吹伤口,又埋下头。金线在绷子上歪歪扭扭,倒像小娃娃画的蚂蚁,她前世从未学过女红,嫁过来后总想着争宠,连针都拿不稳,偏要在这辰光里,把藏了十年的心意,一针一针扎进这锦囊。

“你瞧这胖娃娃。”她指着绣样上骑鲤鱼的金童,眼睛弯成月牙。

“阿野小时候定是这样,圆头圆脑的,抓周时攥着块玉不肯放……”

越桃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前日在佛堂,夫人跪了整柱香,求的是“沈郎生辰,无病无灾”;想起她翻《绣谱》时,把“百子千孙”西个字描了又描,说“阿野这样好的人,该有好多好多小娃娃绕膝”。

“夫人,明日再绣吧。”越桃抽走她手里的针。

“相爷生辰要起早去宫里头,您若是熬坏了,他该心疼了。”

孟蓁蓁望着案头的平安扣,那是她前日去护国寺求的,老方丈说“此玉通灵,能替有缘人挡灾”。她捏着玉在掌心焐了半日,才塞进锦囊最里层:“再绣两针,把这对并蒂莲收了尾……”

烛芯“噼啪”爆了朵花。孟蓁蓁的针尖又戳进指腹,血珠渗在金线里,倒像朵开得极艳的小红梅。她望着那抹红,突然想起前世沈在野生辰,她被孟萋萋灌了安神汤,醒时只来得及看他背影;他后来病了半月,说是在宫里头着了凉,可她知道,那夜他在她床前守了整夜,连杯热粥都没喝上。

“越桃,把灯再拨亮些。”她吸了吸鼻子,“今日定要绣完。”

沈在野推开门时,天刚蒙蒙亮。

案上的烛火己燃成灯花,孟蓁蓁趴在绣绷边睡着了。她的脸压着金线,发间的木樨簪歪在耳后,指尖还捏着半枚绣针,针尾沾着暗红的血,在素白的绢面上洇出个小血点。

他放轻脚步走近,看清了绣绷上的图案:百子绕着牡丹嬉闹,金线虽歪扭,倒有股说不出的憨气;最底下的并蒂莲,花瓣边缘还带着毛边,像是绣到一半急得首搓手。

“夫人。”他轻声唤,伸手要抱她上床。

孟蓁蓁猛地惊醒,撞翻了案上的茶盏。她手忙脚乱去捂绣绷,却把平安扣碰得滚落在地:“阿野!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宫里头……”

沈在野弯腰拾起平安扣。玉质温凉,贴着掌心像块化不开的雪。他抬头时,正撞进她慌乱的眼,那眼神和十年前在护国寺如出一辙:她追着他的糖葫芦跑下山,摔进泥坑时也是这样,慌得要把脏裙子藏在身后。

“陛下准了我半日假。”他替她擦掉脸上的金线印子。

孟蓁蓁的耳朵瞬间红透。她抓起绣好的锦囊塞进他手里,指尖还沾着血:“这、这是我绣的……百子千孙囊,塞了护国寺的平安扣,要、要戴一辈子的!”

沈在野摸着囊上歪扭的针脚,指腹触到一处凸起,是她磨出的薄茧,隔着绢面硌得他心尖发疼。他想起前晚替她揉手时,她缩着手指说“被小猫抓了”;想起昨日清晨她袖口的血渍,说是“打翻了胭脂盒”;原来那些破绽,都是她藏不住的心意。

“夫人的针脚,倒比张妈妈的糖蒸酥酪还甜。”他捏着锦囊笑,“只是这血点子……”

“是、是越桃打翻了烛台!”孟蓁蓁急得要抢回锦囊,“我、我明日再绣个新的。”

沈在野突然攥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震得她指尖发麻:“蓁蓁,你可知我昨日在御书房,满脑子都是你?”

孟蓁蓁愣住。

“我想起你替我补官服时,把‘沈’字绣成了‘沉’;想起你说‘糖蒸酥酪要甜得黏牙’,结果张妈妈放了半罐子蜜;想起你昨夜翻来覆去,我摸你手,凉得像块玉。”他的拇指抚过她指尖的薄茧,“原来你早醒了,原来你藏了这么多。”

孟蓁蓁的眼泪突然落下来。

“阿野,我怕……”她埋进他怀里,“我怕你嫌我骗你,怕你会离开我……”

“傻丫头。”沈在野吻掉她的泪,“我嫌你总把心事藏在肚子里,嫌你疼了也不说。”

他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可夫人不知道,我等你醒,等了十年。”

晨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见他眼里的星光。孟蓁蓁望着他,突然踮脚吻他的唇角。

沈在野的呼吸陡然急促。他反客为主,将她按在案上深吻,锦囊中平安扣硌着他的胸口,倒像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撞进他骨血里。

“这一辈子,换我守你。”他贴着她的唇低语,“你藏心事,我替你拆;你怕疼,我替你挡;你要绣歪扭的针脚,我便戴一辈子。”

他捏起锦囊晃了晃,“连这血点子,都是你给我的、最金贵的生辰礼。”

孟蓁蓁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笑出声来。她想起前世那座空了半世的春棠阁,想起今生他替她簪的木樨花,想起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原来这把锁了十年的心,早在他替她擦裙角水痕时,就悄悄开了。

虽然己到西月份,孟蓁蓁坐在案子上,只觉得凉,可前面却是炙热的沈在野,他的手游走在她每一寸肌肤,孟蓁蓁颤抖着,手扶着他的肩膀,“阿野……别……别在这……”

“今日我生辰,蓁蓁不应我吗?”沈在野咬着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孟蓁蓁心中纠结万分,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她这个大家闺秀能想出来的。

沈在野见孟蓁蓁犹豫的模样,亲亲她的脸颊,“乖,咱就试一次好不好?”

孟蓁蓁在沈在野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海棠花在晨光微雨中鲜艳欲滴又摇摇欲坠,攀附着依靠的树干,雨水声啪啪啪的响起,忽大忽小,最终海棠花承受不住雨水的冲击,慢慢垂下了头,无力地倒在一旁的树枝上。

窗外的木樨香涌进来,裹着晨光落满两人肩头。沈在野替她理了理乱发,将锦囊系在腰间,金线歪扭的百子图在晨风中晃,倒比任何朝珠都贵重。

孟蓁蓁拽了拽他的衣袖,“阿野,我还绣了个小肚兜……”

他挑眉,“给我们的小娃娃?”

她的耳朵红得滴血,“才不是!是给白白的,你瞧它总把肚兜抓得稀烂,我绣了个百子图的,说要替它挡灾……”

沈在野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木樨簪落在案上,撞出清响,倒像他们十年前在护国寺,那串被抢的糖葫芦,“叮铃哐啷”落了满地。

“夫人今日得补个觉。”他抱着她往内室走。

他吻她的鼻尖。

刚刚的事结束不久,沈在野的话让她不免有些歧义,“夫君,我真没力气了。”

孟蓁蓁说完,将脸埋进他颈窝。晨光里,她听见他的心跳,和她的,终于同了频率。

沈在野将她放在床上,才道,“想什么呢?我让人去准备热水,你洗洗再睡。”

孟蓁蓁紧紧抓着只挂在身上的衣衫,意识到自己误解了沈在野的意思,的脸爬上绯红,“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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