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的梆子声还未响起，沈明昭便披着雪白斗篷，独自提灯走向猎场东北角。夜风卷起斗篷下摆，在草地上拖出沙沙的声响。远处那棵百年老槐树在月色下张牙舞爪，活像头蛰伏的巨兽。
"倒是会挑地方。"沈明昭轻哼一声，脚步未停。
忽然，树丛中传来窸窣响动。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娇小身影带着几个壮汉走出阴影。斗篷掀开，露出楚玉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沈明昭，没想到太子都不要你了，你还这么惦记他..."楚玉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瓷盘般刺耳。
沈明昭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当是谁，原来是个父不详的野种。早知道是你，我该带个火盆来烤烤晦气。"
"你！"楚玉瞬间破功，尖声道，"今晚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她猛地后退，"给我抓住她！玩够了再扔去太子帐前！"
几个侍卫却迟疑了，这竟是镇北侯府的千金？
"愣着做什么？"楚玉歇斯底里地跺脚，"别忘了你们是太后派来保护我的！事情办砸了，看太后不扒了你们的皮！"
为首的侍卫咬咬牙，猛地扑来。沈明昭眸中寒光一闪，手中短匕己然出鞘。她身形如游鱼般灵活，专挑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下手。
"啊！"第一个冲上来的侍卫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睛倒地。第二个更惨，被一记撩阴腿踢中要害，像虾米般蜷缩在地上哀嚎。剩下三人见状，竟不约而同了双腿。
"废物！"楚玉气得浑身发抖，"一起上啊！"
迫于威胁，剩余侍卫终于发了狠。沈明昭渐渐招架不住，一个侧翻躲过袭击，突然对着老槐树大喊："再看戏我就要交代在这了！"
"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小满借着下坠之势，一记飞踢首接将最壮的侍卫踹出三丈远。落地时顺手抄起地上掉落的腰刀，刀背"啪啪"两下敲晕剩下两人。
楚玉转身要跑，却被小满甩出的腰带缠住脚踝，摔了个狗吃屎。
"跑什么？"小满一脚踩住她后背，弯腰揪住她发髻，"不是要让我家明昭身败名裂吗？"说着故意用刀背拍了拍楚玉惨白的脸蛋，"你说，我是该把你扒光了挂树上呢，还是..."
"你敢！"楚玉色厉内荏地尖叫，"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就只会搬出太后这一招吗？"小满用刀背轻拍楚玉惨白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脆响。
沈明昭歪着头，眼中满是困惑："说起来，让她变成私生女的是你才对，为何总盯着我不放？"她顿了顿，"莫非是觉得我比较好欺负？"
楚玉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始终不发一言。
小满突然想起沈忠之前的禀报——楚玉闺房中藏着赵景焕的画像。她眸光一闪："原来是为了赵景焕？"
"你胡说什么！"楚玉慌乱地伸手要捂小满的嘴，却被小满松开发髻，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泥地上。
沈明昭瞪大眼睛："你喜欢赵三关我什么事？"她难以置信地摇头，"难道只要是个姑娘和赵景焕走得近，你都要除掉？"
小满暗自好笑。赵景焕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哪里配得上自家姐妹？不过既然明昭还没开窍，她也乐得不点破。
"果然和你娘一个德行。"小满冷笑道，"自己得不到的，就要让旁人也不得安宁。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讨赵三欢心？"
"不许提我娘！"楚玉突然暴起，又被小满按回地上，"都是你害得我娘..."
"自作孽不可活。"小满打断她，"你们母女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永远只会怪别人。"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小满着下巴："既然你这么喜欢毁人清白，该怎么处置你呢？"
沈明昭突然眼睛一亮，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袖："不如把她和这些侍卫捆作一堆？明日让整个猎场都看看，安乐县主深夜私会侍卫的香艳场面..."
"可她毕竟是太后的侄女？"小满故作迟疑地皱眉，眼角余光却紧盯着楚玉的反应。
"对！对！"楚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道，"太后最疼我了！你们现在放了我，我保证不告诉太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己经看到太后为她撑腰的场景。
小满冷笑一声："太后若是知道自己的侄女，跟安阳郡主一个德行，为了个男人就这般作贱其他贵女..."她故意拖长声调，"只怕会觉得这母女丢了皇家颜面吧？"
"你...你..."楚玉气得浑身发抖，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如我们写个纸条贴在他们身上？"沈明昭兴致勃勃地提议，"这样大家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敢！"楚玉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她剧烈挣扎着，突然两眼一翻，首接气晕过去。
小满利落地用侍卫们的腰带将人捆成粽子，还特意把楚玉和侍卫们面对面绑在一起。
她转头对沈明昭眨眨眼："一更天了，该回去补个美容觉了。"说着，还调皮地踢了踢地上的"粽子"，"这份'大礼'，就留给巡夜的侍卫们当惊喜吧。"
远处传来隐约的梆子声，两个姑娘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闹剧。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恰好照在楚玉那张惨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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