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分明是贺兰家的嫡出小姐。可是娘亲对我们最大的指望也不过是用粉轿从侧门抬进去。
子云哥哥,她却将凤冠戴在了我的头上那时我便感觉整个弥须山压在了我的身上。
父亲是朝廷的三品大员,而我们是他嫡妻正夫人所出的两个女儿,侍郎家的小姐一年的例银,也抵不过我的一顿饭钱,都到了这个地步,应该是用眼角看人的。
可母亲对我们最大祝福,也不过是嫁入高门做个贵妾。
其实一首到姐姐远嫁出阁为止,我们姐妹实际上也只是贺兰家的家生奴婢。
我们的外公栗文谨公在世时颇有声望,被视为清流领袖。
也正是因为首言纳谏得罪了皇帝,灭门的消息传来后,全家的女眷,连仆婢丫头也都自尽全了清白,只有两个女孩子被如虎似狼的官吏搜了出来,那便是我的母亲和姨妈。
也不知事情的真伪,相传父亲用与身子等重的内海明珠。
当年从官府赎出了母亲和姨妈,并三书六礼,名媒正娶的娶了母亲,纳了姨妈。
当年母亲尚未及笄,广阳厉氏的宅院还贴着封条,百里之内披红挂彩的坐着 12 人抬的朱红色大轿,凤冠霞帔的从正门嫁到了贺兰家。
不是皇上开恩而是父亲舍得花钱,交了有司衙门 80 多万两雪花银,免去了杖刑、流刑。
在父亲看来,名声是可以花钱来买的正如他没进过一天衙门,却可以穿着朝廷的三品官服,在家书里盖着朝廷的官印。
我们姐妹也以官家小姐的身份,与那些仕宦人家的女公子们交往。
母亲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拿银子砸来的虚妄。
他常常告诫我,在父亲百年之后,这些异母的兄长们未必能像父亲这样娇养我们姐妹,在我 7 岁那年她便向父亲讨了我和姐姐的放良文书。
在律法上我们好像该算是归宗女,比一般的妾出的庶女还要低上一等。
所以母亲从不指望我们能凤冠霞帔的八抬大轿送进某一家的正门。
那些宦人家的小姐平日里姐姐长妹妹短的,可到了危难时刻根本就不会为我们动一个指头那一回的,那一年在开阳港的事,真是可气。
菜都凉了,做客的等了许久,请客的却没有来。
玲珑当众说了这话,我叫她不得无礼,确实是欺负人。
我坐在正席的末位等着。除了几个女伶坐在旁边的那桌子次席,不仅请客的没到,该来的一个也没来。
确实是欺负人,可我也不敢造次。因为请客的是徐贵妃的妹妹徐婉容,实际做东的是太子妃的胞妹羊君逸。
她们知道大祸临头,便提前坐官船离了开阳港,像是怕我们的车马会跟他们抢生路。该通报的都通报了,只把我剩下来管事的嬷嬷还在给我添茶倒水,劝我们再多等一会。
不过真的要谢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派几个老妈子在那哄人说鬼话,我也坐船离了开阳港,如何见得了我的子云哥哥?
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是歪的。那天跟姓徐的和姓羊的聊到海上的战事。
那姓徐的讲话就跟官府的口吻一样水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如何能敌我朝的精锐之师,那姓羊的更是放肆。
说贼首有两个,一个叫冯子云,另一个叫叶澜。听说那叶澜长得青面獠牙遇上官军的将校,还穿着甲衣就被他生啃了去,听的吓人。当时我忙用帕子遮着脸。
倒是那个冯子云,秀气的像个姑娘。
姓徐说,可惜咱是女的,比不了男人家三妻西妾。
姓羊的说,是比不了男人。但是可以把那冯子云净身后当做丫鬟房中使唤。
听到这些出格的话,我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却只能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就像,哪怕是自己请客,也只能是坐在末席。
她们的做派与自家在官场上的男人一样,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分明明日便要离这开阳港却非要哄我,却偏要大摆宴席的哄我赴宴。
这个事出来之后,皇上居然还嘉奖了她们说她们识得大体,为朝廷安定人心。
真应该让皇上和满朝的文武都看一看,当时的羊君逸在子云哥哥的面前是如何识得大体。
她跪在子云哥哥面前不住的磕头只求能饶她性命,甚至愿意以身相许。
若是子云哥哥有了妻室,她便甘愿做妾。我性子一向柔弱,但是如此没骨气的事我今生也做不出来,亏她还是太子妃的胞妹。
子云哥哥亲自将她扶起,叫秀才抄了封信,让她带给太子妃说她与羊府的公子有旧便放了她回去。
当时旦家的鼠子,李阿凤手下的人要占我的身体。
众人见哥哥清秀,并不觉得她是闻名遐迩的冯子云他一枪便用断弦枪击穿了那人的脑袋那些人便像跪拜皇帝似的,齐刷刷的,整个开阳港都跪在了他的脚下。
不少本地的士绅都有劝进他称帝的念头,说他男生女相恰是帝王之相。
她当日便如皇帝招幸嫔妃一样,叫我去去她房里给她洗澡。我跪在澡盆前不敢抬头看她,只看见她丢下的衣服,抹胸、肚兜。她竟然穿这种东西。
这细腻的针法,我看得出,应该是凌江许氏的凤尾梨花针法。
记得那年姐姐上京,跟她家的大小姐,跟徐大学士的长房孙女,有些交情。
那小姐便送了姐姐一副,徐夫人用这种针法织的帕子,与这上面的手法如出一辙。
“磨蹭什么?还不脱好了滚进来?难道要爷伺候你?”
我只跪在地上,不回话。她竟从澡盆里自己跳了出来。这时我才看清,他其实是跟我一样的人。我惊讶的要出声,他打手势叫我住口。别磨蹭,难道还要爷伺候你。
我只跪在地上,不回话。她竟从澡盆里自己跳了出来。这时我才看清,她其实是跟我一样的人。我惊讶的要出声,哥哥她打手势叫我住口。
“别磨蹭,难道还要爷伺候你。”
她叫玲珑回去,正如同当年她叫欢儿回去一样,只是上回回去的是真小姐,而这回的丫鬟也是真的,上回要钱是假的,这回不要钱是真的。
子云哥哥并不是不想要钱,她一个内地女人,在外洋的海贼堆里要养自己的心腹,要安抚手下的弟兄,哪一项不要花钱。
只是她明白,只有与哥哥,只有与父亲,或者歧池的皿家交了朋友,才能拿更多的钱。
她虽然寄身沧海之间,但到底是忠义的性子。她被徐大学士一家当亲生女儿养了 17 年后来调包案被查出来,她也被打回了奴籍。
用她的话讲,养父母不仁,但她不能不义。她说叫自己是冯紫云舍弃徐珊瑶的旧名是认祖归宗,依我看是不想给娘家人找麻烦。
正如他与徐家那个真小姐欢儿不和,却还要在婚船上换下她。
与我虽是萍水相逢,可却同病相怜。她说是我想多了,只是因为我长得跟姐姐太像。
她弄不清楚当年在徐府见的是姐姐还是我?所以,要留我在船上,多待些时日。
那日她换回了女装,我却有些看的不习惯了。
她是那样的风华绝代。我跟她讲,爷若是嫁人,奴婢情愿做小。
却挑起我的下巴说,再说这种话,我揍你了。她说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自称奴婢,更不要想着去做小。
做错了事,姐姐只是训我,板着个脸冷冰冰的样子我紫云哥哥虽说也是管家,却爱抚的摸着我的脑袋,说若有来生,若为男子便要八抬大轿的娶我做老婆。
她的手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她备好了新妇的衣裳,只听冯大人在那叫着,僭越了僭越了。
子云哥哥的话说的对,要是你觉得这是僭越那你就不要写这份认妹文书。
穿件三品诰命的衣服,就是僭越了。
子云哥哥要做的不止这点。他便将一顶抢来的凤冠,怎么看都是诸侯王正妃的官冕。把那个戴在了我的头上,我顿时感觉无比难受,仿佛有整座弥虚山压在了我身上。
霎时间黑云密布。谁敢想象原先还是万里晴空,天空中发出骇人的闪电,打在水里,海里的怪鱼跳到甲板上。
照着这惨烈的形象,冯大人在一旁背书道。珊瑶小姐,凡事当量力而行,天命不可僭越。
我当时也心慌。母亲从小跟我讲,我能做粉轿,在豪门做个贵妾就是,这己经是造化。如今戴上这凤冠,又出了这气象,便不由得心里害怕。
照你的意思,我就是家生奴隶,这辈子穿不得红,戴不得冠那冯大人不说话,只是讲朝廷的礼制乃是天命哥哥便从从我头上摘下凤冠,自己戴了上去。霎时间,云消雾散,透出万里晴空,霞光映在她脸上。
像极了一幅古画里的后妃。冯大人,歧池的公子,险些是,用他的话说,就是当惯了奴才。险些生出了一种想要跪拜的冲动。他抓着我的肩膀告诉我,没有谁是生而下贱。凡事只在人为。
首到后来,皇上给外公翻了案,并追赠了外公一个太师的虚衔。因为父亲当年娶母亲的时候好,三媒六聘的礼节都全。我姐妹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嫡女,但是姐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我却从放良的奴婢变成真正的奴婢。
只有子云哥哥对我依然百般照料,提起当年海船上的事情,就感叹我终是没有她和姐姐那样的鸾凤命格。
我戴那凤冠就像须弥山一般沉重,戴上之后果然是天克地冲。哥哥摸着我的脑袋,她的手还是那样暖洋洋的。
她跟我讲,哪有什么天命所归她到底是她,她从从风湿病的老水手那里看破了机妙。根据航海的经验通过他们病情的深浅来判断天气,所以估算出天象将变的时候,才戴上了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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