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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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有凤来仪

 

那一次,本来娘亲要带着我离开,但是路都被堵死了。

“瞧一瞧,看一看。栗大奸臣的外孙女要脱衣服打屁股了,都来看啊,老少爷们爷们们,不看白不看。”

“呦,贺兰家的小姐出来了。这姿色比教坊司的头牌姑娘还漂亮。”

他们的话虽然恶心,但是我记得却一清二楚。

“不瞒珊瑶小姐。那些无赖着实气人。我当时想要同他们争论,可一转身又怕见到栗尚书的外孙女受辱,便只得把眼睛闭上,反倒被这帮家伙嘲笑。”

董生的话是可信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把如亲姐妹一般秀梅交到他的手上。

那个贺兰家小姐的声音太细,我什么都没听见,许多事情都是听别人讲的。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失,让朝廷的大员连风化都不顾了,要当街处置?“

“奴婢贱籍也配谈风化。”

杨若晨的声音我听得还是清楚的。他那种嗓子,听起来就让人非常恶心。

“这么说吧,你这个…这个,国朝的律令,奴婢不得乘车,否则当街凉臀。小姐,要不要本官亲自帮你剥了衣裳?”

至于那贺兰小姐的声音,有人说,非常平稳,讲话几乎没有起伏,就像淡淡的白开水似的,没有味道。有人说娇柔婉转。

“小女子是罪臣之孙,规矩是明白的。朝廷律法奴婢不得乘车,不过却准许家奴行车运货为主家办事。这是辆货车。大人,我贺兰家又是以经商为业,大人莫不是要断了我家的生计?”

“贺兰小姐,你莫要……你年岁几何?莫要耍小聪明欺瞒本官。”

我都能想象出那杨若晨。当时的那副嘴脸,是多么让人讨厌。

“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车上装三五个水,还是自己吃的,就说是为主家拉货办事。上次歧池皿家的奴才……

后边的话没听清楚。不过,想来是那皿方时倒霉,心中也不知是该苦还是该甜。若不是他派来的婆子非要看我牙齿,我兴许也是他家奴才,只是应该不会蠢到在这条狗的面前讨没趣。

当时乱糟糟的,完全听见她两个人的讲话。

“贺兰小姐的身子才多重?别说背起这袋盐,称一下。都未必有这袋盐巴重。”

“确实是货车。杨大人,您回去吧。”

“这都是好盐巴。也亏得是栗部尚书的孙女,在贺老鬼面前说了情。不然咱老百姓怕是只能喝淡汤。”

忘了是我生母,对,这下想起来了,我生母是叫可儿,是可儿还是陈嬷嬷当时瞧见了,当时瞧见了。那那杨若晨依然不甘心,便说这车是拉货的不假,但是车上却有让人休息的包厢。

“大人,按国朝的律法,即使是家长,也要体恤奴婢,给看货管车的人一处容身之地,也算不上什么过错。更何况我家小姐虽是奴籍,却是我家老爷的亲骨肉。给自家闺女一处栖身之所。也算不上过错。”

听可儿讲,那杨若晨的脸气的比使老了的旧铜钱还绿。当时都想动手打人。

“好…好…好得很,只要贺兰小姐给我把这车马赶一赶。以后,本官…本官再见你家的……你的车马绕道走。”

“我不会赶车。”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奴婢乘车,按律当街露臀受刑。”

他伸手,便要去扒贺兰小姐的衣裳。

“大人且慢。”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虽然不会赶车,这七彩琉璃绿瓶却易碎,需有人随身护着。”

“话虽如此,但你这车却逾制了。这车这么大……”

“大人,朝廷的律法管的是拉车的马匹数。”

“你这车…你这车…你这”

董生把他的狼狈相说给了我,因为朝廷的是规定在京城的一些街道,拉车的马匹数,如果是民间车辆,无论是哪一类,最多只能是西匹。

贺兰家的那个所谓的货车。虽然拉车的马虽只有两匹,但都是从南荒运来的那种良种马,叫做半象。顾名思义,就像是半只大象一样。一匹马顶寻常的马三西匹那么大,五六匹马的力气。

相当于十二匹马拉的大车。这种马杨若晨别说是买不起,白送他,也同样养不起。

他这人是让人讨厌,但本身的官职也没有多大,一年到头也可怜巴巴的,没有多少俸禄。给贺兰家拉车的这两匹马不吃寻常的草料,要往它们的饭食里倒牛奶,打鸡蛋吃的比人都好。

“贺兰家的奴婢,你不知道出门要带腰牌吗?不带腰牌也行,把屁股上的烙印刺青露出来,让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按照朝廷的定制,但凡是奴籍,都要烙印刺青。自爹爹和娘亲认回欢儿之后。按规矩我也免不了要受这一遭罪。

也算两个老货还有些良心,以伤了身子不好发卖为由,也只给我挂了个铜牌牌。

也是看在他们这一层情分上,在叶澜和老头子劫船的时候,把铜牌牌塞到了欢儿的身上,以此调换了身份,算是报答了两个老货的恩情。

“难道大人不识字吗?”

贺兰小姐是懂规矩的,随身也带着腰牌。只是她的腰牌是羊脂玉做的格外。的招摇,反叫人不觉得她是带着腰牌出来的。

“你竟敢用羊脂玉做这腌臜之物?”

“大人,圣上的诏令您不知道吗?“

官府用度靡繁,为此圣上不得不贱卖宫中的宝物。但是有些东西属禁忌之物,民间无人敢要,不得己。圣上只得下诏说从此不再让民间禁用羊脂白玉,以及宫中御用的东珠。唯一民间禁忌的只有颜色,以及玉类,只禁皓玉、昆仑玉,珍珠也只禁内海中的凤珠、凤元珠。以及九龙穿天珠、凌天珠之类的异宝。

“好得很。虽说圣上的诏谕,也许你这样的奴婢用珍珠做首饰。只是珍珠屏风,你车上的这珍珠屏风是怎么回事?圣上…圣上的诏令说过。也只有六品以上的官眷才能享用。”

“大人可曾见过如此有棱角的珍珠?”“珍珠哪能有棱角?哼,我要倒要看看。你这车上到底?啊!我的手。”

可惜没能瞧见他割破手指时的狼狈样。

“你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过这不是珍珠。此为金刚石,又名钻石。”

“我听过。但…但这头一次见过,我听说是东周嘉南地的昆仑蛮喜欢这种物件。”

“不会用几块石做屏风,也是违制吧?”

“好,算你狠。贺兰小姐,你也该晓得,奴婢不得穿正色。你这白晃晃的衣裳,穿给谁看?要穿你只能穿浅白的衣裳。”

“我主家的亲戚多。朝廷只是说不让奴婢平时穿正色的衣裳,但没有说不让奴婢替主家服丧。我不穿白色的衣服服丧,难道还穿花色的吗?”

“服丧穿白的是没事,你们贺兰家天天死人,你随便穿好了。只是嘛只是嘛,这个。虽说允许你们这些贱奴穿凶装,只是嘛只是嘛却不让你们穿麻也不许穿绸子,而你这衣裳嘛,现在就给我扒了。”

“回大人,回大人,我这不是绸子做的衣裳,而是蛛丝做的衣裳。如果您不信的话,咱们把外洋匠人请来,让他亲手做给您看。”

这确实件蛛丝做的衣裳。后来太后过世,太子妃也是向贺兰家借这样衣裳。杨若晨最后也只是以贺兰家的车马高声喧哗为由,罚了贺兰小小姐 300 两银子,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这才滚了。

当时人挤人,根本就进不了跟前,不知道那是贺兰家的哪位小姐。

我想肯定不是贺兰,就是不知道是大贺兰,还是他家的那个二小姐。

他家的那个二小姐,就是子太监那个侄孙子的老娘。我就跟那个二小姐没怎么见过面。

我想应该就是大贺兰。我也是听贺兰说的,她大姐姐不愿意穿奴婢穿的那种淡色的衣裳,打着服丧的旗号穿惨白色的衣服,说来也是正色。

贺兰家人都说穿服丧的白色的衣服不吉利,劝她不要这样。大贺兰这个人从小主意就正。

“与其这样,我宁愿一辈子不出门,光着身子待在家里。”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嫁到一个如坟墓般的地方,做了一座古老陵墓里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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