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误用主家小姐 17 年身份的假千金,在看真假千金的故事。而且戏台上演的就是自己的故事。
但凡是真假千金的故事都是这样。假千金刁蛮霸道,不通人情。真千金就算是被错换了身份,也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最后假千金的下场往往是,错占了人家身份还振振有词。甚至还要杀人灭口,最后的下场自然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
娘亲养我一十七年,而我亲娘也养了欢儿一十七年。虽说做小姐和做奴才的一十七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那时我也尚在襁褓。难道是我自己跳出襁褓,自己把当时比我轻生不了多少的欢儿抱出去,然后又自己跳到娘亲的襁褓里吗?
这种真假公子真假千金的戏,不仅百姓爱看,像羊阁老、皿方时这些奴仆上万的家伙也爱看。
至于底下的百姓……
底下的百姓为什么爱看这种戏?考状元立军功,要么是十年寒窗,要么抛头颅洒热血的拼了性命,都划不来。街上捡到金,闹市里捡到金元宝。也不一定是谁的,只能幻想着自己是某个大户人家,甚至是皇朝的遗孤太子。有朝一日被人发现,白白捡个江山,捡来一生富贵。
而羊阁老皿方时这些人又为什么看这些戏?就是想让人知道,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是永远是奴才。就算是你们靠一些个小聪明上去了,也终究是要落下,甚至还不如原来一首老老实实做奴才的好。
戏里的欢儿知书达礼,出口成章……
这戏可真逗,真应该把这戏班子包下,让爹爹娘亲那两老货,还有欢儿那死蹄子看看。
说我刻薄奸诈也就罢了,居然还说我不学无术。
祖父的书法,爹爹是他亲儿子都没学来,反倒被我这抱来的孙女学了个七八成。
那欢儿虽说是那两老货的亲生骨肉……
也怪他们自己教养的不好,真是怪不得别人。
爹爹和娘亲刚把欢儿从奴才堆里捡回来恨不得一日之内把伊调教成千金小姐。连字都不认识,就让伊练祖父的书法。
写给汪太太的那封信,还是我给写的,让欢儿照猫画虎的抄一遍,是抄的又歪又烂被人家兰姨奶奶笑话。
我还以奴婢的身份给王龙飞写了封陈情信,劝他与欢儿成婚,结果这信让他的小兄弟看了,居然给我回信,首夸说我才是徐大学士的亲孙女这样的书法让多少须眉汗颜。
不过他笔锋一转,接下来信里便讲,海疆赴任九死一生,也确实不能让我当这望门寡,若是徐家想退婚,只管明说便是何必拿欢儿这奴才丫头糊弄人。
这戏里倒好,把欢儿这么个目不识丁的家伙,演成了一个琴棋书画处处在我之上的人。
戏里的公子也因此断定伊是真我是假,实在是可笑。
“好!小姐这凌江小调虽不入流可这戏是真好!”
“哪里好了。”
贺兰的那个丫头,我忘了是叫玲珑还是叫琥珀。那孩子确实机灵,知道一开始叫好是因为不知道底细,一看见贺兰变了脸色,也换了口风。
“奴婢哪知道好赖,就是看个热闹。”
“你知道那汪龙飞的老婆是何等样人?”
“这个奴婢不敢讲。”
我拉着冲她发火的贺兰坐下来看戏。“孩子既然不敢讲,那么说明事情己经很明白了。“
贺兰便换了副腔调跟她讲话。
“好妹子,就讲了吧。子云姐姐也不是外人。”
“恕奴婢斗胆,虽然知道做奴婢的苦,但却不愿意伺候奴婢出身的主子。”
“哦?这是为什么?”
“回小姐和子云小姐的话。做过奴婢的主子一般比别的主子心细,伺候起来更费劲。”
“首说了吧,这里没外人。”
“好,奴婢就讲了。这奴使奴,累死奴。房里的丫头们都晓得,太太宽厚,姨娘仔细,通房奶奶猛若虎。”
“那你觉得自幼娇养的假千金和做了十几年奴才的真千金,哪一个宽厚,哪一个猛若虎?”
这丫头被我一问就不敢说了。
“子云小姐,我只见过真千金,没见过假的。这我家小姐待人一向宽厚,至于戏里演的那两位,我也只是……”
“知道什么就讲什么?”
“故事里演的是许老爷,但好像说的是凌江徐氏的事情。”
“我也觉得这戏是说凌江徐氏的事情。只是他家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不晓得这真假小姐都是什么样的人?”
“回子云小姐的话。假小姐的事情我没怎么听说过,只知道是个冒牌货。这真小姐嘛……
“真小姐怎么了?”
“我姓冯,又不姓徐,也不是他凌江徐氏的什么亲戚。你只管讲,好坏你只管讲来。”
“奴婢也是听别人讲的。”
“听谁讲的?”
“奴婢原来是严老爷府上的人,后来跟了老爷,被指派服侍我家小姐,奴婢的亲妹子,后来被严老爷家发卖到了汪府,说他家的那个母……”
“母什么……”
“奴婢不敢讲?”
“只话己经说到了,一半就该讲完了。”
“奴婢妹妹讲,他家的那个母夜叉实在是厉害,就因为做过奴才,所以她吃不了的饭菜硬倒掉了,也不给下人们,说是不能让下人们惦记主子的东西……”
“不然以后奴才们知道主子不爱吃葱花,就恨不得十道菜里边九道都撒葱花。”
“对对,她就这么说的。”
“丫头,你是亲耳听见徐小姐这么说的?还是徐小姐亲自跟你说的?”
大贺兰发话了,她的外祖父栗文谨公跟凌江徐氏是有交情的。
“回大小姐。那年奴婢请向您请假。”
“我记得这事,你去看你妹妹。”
“是。正是那一次,没想到汪太太竟然亲自来后厨训话。”
“哦,虽说是君子远庖厨。但治大国犹如烹小鲜,料理自家庖厨之事,也是妇道中人分内之事。”
大贺兰的语气有些严厉。
“你且说说。那徐小姐都讲了些什么?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勿要自己胡乱杜撰。”
“汪太太跟我们讲,你们这些奴才的伎俩,我过去都见识过。知道某个主子不吃葱。想吃主家的吃食,那就恨不得十道菜里九道都放葱。弄得主子下令重做,你们好把主子不吃的东西自己拿回去。”
“看来她没忘了自己曾经做过奴才,把主子训她的话记得倒是很清楚。”
当年我亲娘因为调包计的事情,对欢儿始终有着愧疚。伊分明知道我是不吃葱的。却非要把一些菜里都撒上葱,就是为了能让我把菜空出来,剩下来给伊家的欢儿带走吃。
那丫头看我的眼神很古怪。确实是想说话,但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便咽了回去。
“珊瑶妹妹,自家的事,何苦如此念叨?”
大贺兰一边哄我一边叫丫鬟下去。
等那丫头下去之后,她便跟我讲。
“妹妹,凡事不要往心里去。不管怎么讲,当年海上英雄拦婚船的时候,也是你,舍身换下了那个妹妹。往后你们就是不算亲姐妹,也是亲姐妹。你何苦要在这里说自家手足的不是?”
“贺兰姐姐咱们接着看戏。”
戏台上的伶人替我回答了大贺兰。
这戏接着往下演,戏里的我被打回原形,依然不知足,到处跟爹爹和娘亲哭诉 17 年恩养的情分,不得己,戏台上的爹爹和娘亲经不住我的哭诉,便把我当亲女儿一块养。
可是戏台上的我却在家里处处打压欢儿,听说伊有好姻缘,便把伊灌醉,顶替伊上了婚船,结果被海盗抢走。
奴婢贱籍,就是有三贞九烈,也照样没人在乎。更何况我亲娘的调包计。让我做了 十七年的徐府小姐,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被人口诛笔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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