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茹牌位的事，钟岱和崔玉锦没有再闹，大老爷回府后，老夫人叫了他过去说，大老爷听完点头同意。
一件两件的事同时发生，他也觉得有些不吉。
何况牌位挪到法华寺，也有好处，大老爷不觉得这事亏欠方令茹。
崔玉锦并不失望。
钟家的男人都有些钝感，这一点，钟岱完美复刻大老爷。
崔玉锦也不打算再争。
在府里看了大老爷和周氏十几年的恩爱日子，方令茹估计也膈应，挪出去更好。
但此事是大夫人使坏，崔玉锦不打算让大夫人好过。
她让蓝月去找了张婆婆，故意在大夫人的房子外面放了几只野猫，野猫夜里叫不停，吵得周氏睡不着。
“……哪里的猫。”大夫人睁开眼。
周嬷嬷也被吵醒了，说，“老奴去看看，可能是丫头们偷懒，没看好院子，才让野猫跑了进来。”
“夫人安心，我去赶。”
周嬷嬷出了院子，见院子里空无一人，野猫的声音不断从墙角传过来，她提着一根木棍，出了院门。
正如老夫人所言，钟家府邸大，是侯府，爵位收回去后，摘了牌匾，府邸没收回，就一首住着了，家里人丁又少，白日还行，到了晚上，就显得院子格外空。
晚风一吹，周嬷嬷不禁打了个寒战，下过雨的深秋，格外的凉。
她小心翼翼扒开草丛，没有发现什么野猫，正低头要找，身后突然一阵凉意。
周嬷嬷后背窜起寒气。
她僵硬的转过头，后背空无一人。
周嬷嬷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草丛里又有野猫低声呜咽，她骂了一句，抬腿走过去，眼前突然飘过一道白影。
“……”周嬷嬷。
后背突然又是一阵风，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
周嬷嬷脸色雪白，她咽了咽口水，想着祠堂失火，是她找人做的，根本不是神鬼作祟，不用自己吓自己，但腿还是不自觉发软。
毕竟是冒犯祖宗的事，周嬷嬷才感到后怕。
她慢慢转头，看向身后，就见不远处的树上赫然飘着一件白色的影子。
影子长发披肩，身体悬浮半空，白得和死人一样的脸正看着她。
“……有……”她声音颤抖，“有……”
影子刷得不见了。
“……有鬼啊！”周嬷嬷疯狂大叫。
……
周嬷嬷夜里撞了鬼，吓得病倒了，这事大夫人没敢跟别人说。
因为心虚。
她觉得是方令茹还魂。
但是消息也没瞒住，这府里没有秘密。
崔玉锦听说后，就到了玉竹园。
“周嬷嬷没事吧。”崔玉锦问。
大夫人脸色灰白，还要强撑着说，“她没事，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灾小病。”
“……我听说，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崔玉锦试探性的问。
大夫人立马呵斥，“别胡说！”
她道，“老夫人最不爱听这些，这话不可再说，就是看花了眼，没什么奇怪，周嬷嬷年纪也大了。”
崔玉锦哦了一声。
她慢吞吞的着手指，转移话题问，“法华寺的法会，夫人和我们同去吗？”
方令茹的法会，按道理大夫人应该去。
她是继室，原配办法会，理应去上一炷香。
但大夫人没这个意思，方令茹是原配，又是表姐，京中有旧规，她这种情况，去了要给原配行跪礼。
大夫人怎么可能肯。
崔玉锦说，“……其实本来不打算劳烦夫人的，不过这么多年这是母亲第一次办法会，又迁了牌位，总是不一样。”
“她在钟家待习惯了，冷不丁突然搬了地方，可能不习惯，我觉得有夫人过去送一程，母亲应该会高兴。”
大夫人，“……”
一派胡言，崔玉锦想得到美，大夫人不肯搭腔。
崔玉锦俯身，突然神神秘秘道，“夫人，你说，昨日那个……是不是母亲弄出来的，她在表达不满。”
大夫人大惊，“你别胡说八道！”
“我也不想胡说。”崔玉锦装作无辜，“就是觉得太巧，你说上午我们才说了要把母亲牌位挪走，晚上就出了这个事，难道夫人不觉得吗？”
大夫人嘴硬，“我不觉得。”
崔玉锦看她一眼，轻轻笑了笑。
“夫人既然不觉得，那就算了，反正我也就随便说说。”崔玉锦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我不打扰夫人，法华寺法会的事，夫人可以再考虑考虑，人去的多，也是府里的诚意。”
“……假如真是母亲不高兴，保不齐她还要再来，咱们许诺都去送她，她可能也就不闹了。”
大夫人神色变化，不开口。
崔玉锦见好就收，很快离去。
她话丢在这，反正大夫人一日不答应，她就让府里闹一日的鬼。
回房后，崔玉锦让蓝月又去给张婆婆送了二十两银子，又给钟小怜买了件新衣服，奖励她事办得好。
她神色愉悦，到了晚间，多吃了一碗饭。
钟岱看得好笑，问她发生了什么好事。
崔玉锦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以前很笨。”
装神弄鬼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路数，她上辈子要是脑袋开窍，就应该早点把大夫人吓死。
很快，到了十一月。
大夫人在临出发前，还是决定要一同去。
“我送表姐一程。”大夫人话说得漂亮，“毕竟姐妹一场。”
大老爷听了大为感动，“你辛苦了。”
他也觉得只让崔玉锦和钟岱去，有些薄待，大夫人肯走一趟，再好不过。
很快，马车驶出城。
大夫人独自一辆车，走在前面，钟岱和崔玉锦跟在后面。
深秋草木枯黄，官道上没多少人。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到了山脚，崔玉锦撩开车帘。
法华寺是京都最负盛名的寺庙，香火鼎盛，平常日子也是人流不断。钟家提前打了招呼，马车到了寺庙，自有小沙弥过来引路，带他们去准备好的厢房。
大夫人带着崔玉锦走到院子门口，隔壁厢房恰好开了门。
玉黛摇着扇子，正抬腿往外走，见到崔玉锦，略显诧异。
不过她没上来打招呼，见她身边跟着人，就只对她微微颔首。
崔玉锦也没想到会碰到她，见她自顾自离开，也就收回了目光。
这段小插曲，崔玉锦没放在心上。
她一心想着给方令茹办法会。
难得把大夫人忽悠来了，不让她给方令茹磕头叩拜，都对不起她这番心血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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