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老八没什么事,都是些皮外伤。倒是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现在世道这么乱……”
张启山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栩羽身上,挨着她坐下。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栩羽抬眸,视线掠过他能削苹果的下颌线,比几个月前的更锋利一些。
“张启山,城里的小日子这么猖狂,你就这么放任不管?”
张启山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但每次抓到惹事的倭贼,人还没送进监狱,上峰的电话就追来了。我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觉讽刺。
堂堂长沙布防官,竟然连几个倭贼都处置不得。
国军上层有一大半是亲日派。
那些被他亲手抓捕的浪人,往往前脚刚进监狱,后脚就被上头一纸保释。
唯一一次他当街击毙了个持刀行凶的,差点连肩章都被摘了。
栩羽冷笑,眼中闪过冷意:“怂成这样,下一步怕不是首接把领土拱手相让了。”
她突然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张启山,你就没想过……换个队伍?”
国军不行,那就换一个。
栩羽回来时,她坐了很久的火车,路上遇见了一位很有趣的先生。
闲聊的时候发现他是个老师,要去西北教学。
最重要的是,栩羽在他身上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气运。
并不是天道的气运之子,而是龙脉的气运。
准确来讲,是他加入的党派,得到了这个国家龙脉的认可。
西北的条件艰苦,但就是在那里,有一群“舍小家顾大家,舍小利而顾大国”的爱国人士,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给看不清未来的祖国,用生命谋一个出路。
张启山清楚国军的懦弱,至少在保家卫国这一点上,远远比不上另一支队伍。
“我……”
“佛爷,八爷醒了!”
张启山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日山打断。
“姑奶奶,我好怕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等二月红跟陈皮匆匆赶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齐铁嘴的哀嚎声。
“阿羽,你回来了!”
二月红才不管齐铁嘴到底伤得严不严重,一把将栩羽从病床边拉起,紧紧拥入怀中。
“嗯,我回来了。”
栩羽的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胭脂香,二月红的双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的思念都揉进骨血里。
一旁的陈皮攥着衣角,少年人藏不住心事,眼中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栩羽见状,从二月红的怀中退出来,朝他张开双臂:"小橘子,有没有想我?"
如今的陈皮早就不是刚捡回来瘦巴巴的样子,变得又高又帅。
只是眉眼间还是有些挥不散的阴鸷。
“当然……”
每晚你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陈皮走上前,将朝思暮想的人拥入怀里,熟练地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嗅着栩羽身上的玫瑰香。
这一刻,他像极了找到归途的流浪犬,恨不得将主人的气息永远铭刻在记忆里。
一旁的张启山看着那叫一个酸。
这对师徒!栩羽回来都没抱他!这一个两个的!
所以,张启山给齐铁嘴递了个眼神。
齐铁嘴立刻咳得跟西子捧心一样,故意撑着身体起身,柔弱地说道:“二爷来了,快,咳咳咳咳,陈皮给你师傅搬个凳子,咳咳咳……”
栩羽看着齐铁嘴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推开陈皮,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齐铁嘴的头:“快躺好,伤成这样还乱动。”
在陈皮能杀人的眼神下,齐铁嘴顺势环住栩羽的腰,整张脸都埋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姑奶奶,我疼……”
“你在装什么?就这伤口,再过几分钟就结痂了!我练功都比这伤得重!”
陈皮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将做作这两个字砸到齐铁嘴脸上。
“陈皮!怎么跟八爷说话的?阿羽,八爷身上有伤,这么抱着……怕是不利于伤口愈合。”
二月红的表情管理依旧在线,这一番话说的,果然让栩羽松开手。
齐铁嘴哀怨地瞪了二月红一眼,心里暗骂这师徒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阿羽,你一路奔波,肯定累了。”
二月红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隔开了张启山的视线。
“红府里你的房间日日有人打扫,不如先回去歇息。"
紧接着二月红转向病床,温声道:"想必八爷也不愿见阿羽受累。"
张启山听着二月红的打算,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他想让栩羽跟自己走。
“其实……”
“大战在即,佛爷军务缠身,怕是抽不开身陪阿羽。”
二月红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再说了,红府还有两个毛孩子在等阿羽,佛爷,你还要阻拦吗?”
听听,这才是高段位。
一番话说得,张启山就好像是阻拦栩羽见孩子的恶人。
张启山知道,今天他是带不走栩羽了。
“既如此,栩羽你去红府也好。今天的事我去扫尾,老八我留一队亲兵保护你,你安心在医院住着。各位,失陪。”
张启山说完,带着张日山大步流星地离开。
“姑奶奶,你跟着二爷走吧,我没事。”
齐铁嘴指尖发颤地碰了碰头上的纱布,扯出个惨淡的笑,“姑奶奶能来床边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冷冰冰的医院,我一个人待着,没什么的。”
看着齐铁嘴这个可怜样子,栩羽也有些不忍心。
“红官,大冷天的,我不想坐黄包车回去,你找辆汽车好不好?”
栩羽寻了个由头想支开二月红。
二月红眸光一沉,看了眼床上的齐铁嘴,八爷的不知廉耻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当着他大房的面就敢这么矫揉造作,惺惺作态!
偏偏二月红端的还是大度、温柔的人设,齐铁嘴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在阿羽面前跟他撕破脸。
贱人!都是贱人!
二月红在心里不停地扎齐铁嘴的小人,面上却还是笑意莹莹的,“好。”
拉着陈皮就出门找车。
一出病房,二月红身上的温润瞬间消失,戾气甚至比陈皮还重。
栩羽俯身凑近,齐铁嘴甚至能数清她垂落的睫毛。
"小齐要乖乖养伤。"温软的吐息拂过男人的耳畔,"我先回去一趟,晚些再来陪你好不好?"
齐铁嘴下意识闭眼,随即唇上一热。
“给伤员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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