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溪率领龙卫押解王太傅回京的队伍刚入城门，就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街道两侧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不是王太傅吗？"一个卖糖人的老者惊呼，手中的糖勺"咣当"掉在地上。
"三朝元老啊！这是犯了什么大罪？"旁边的书生扶了扶眼镜，满脸不可置信。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跪在路中央："大人开恩啊！王太傅是清官啊！"她这一跪，立即有数十人跟着跪下，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放了王大人！"
"三朝元老岂能如此对待！"
"朝廷必须给个说法！"
叫嚷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个激动的年轻人甚至开始推搡维持秩序的龙卫。王太傅在囚车中微微抬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柳宁溪勒住马缰，看着这些被蒙蔽的百姓，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她想起苏周城里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妇孺，那些被鲜血浸透的街道，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诸位父老乡亲！"龙二高声喝道，"王太傅勾结叛党，意图谋反，更在苏州城..."
"胡说八道！"一个壮汉打断他，"王大人去年还为我们减免赋税！"这话引来一片附和声。
柳宁溪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龙二退下。她翻身下马，走到囚车前，一把扯开王太傅的衣襟，露出里面绣着哈柯草原图腾的里衣。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忠臣！"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他在苏州城埋下火药，害死数千无辜百姓！"
一个从苏周逃难来的商贩突然冲出人群："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王大人的亲兵点燃引线！"他颤抖着掀开衣袍，露出被火药灼伤的疤痕。
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渐渐变了风向。柳宁溪翻身上马，看着那些从愤怒转为震惊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真相往往比谎言更残忍，但再残忍的真相，也好过美丽的谎言。
"继续前进。"她轻夹马腹，囚车再次缓缓移动。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
街道上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散，百姓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困惑。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地说，"王太傅可是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啊！"
"我听说苏周城..."一个妇人话未说完就捂住嘴，眼中泛起泪光。
突然，囚车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喊叫声。王太傅的几个心腹挣扎着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
"乡亲们！"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谋士声嘶力竭地喊道，"这都是栽赃！王大人一生清正廉明！还三朝的元老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大家不要相信他们说的"
"龙卫滥杀忠良！"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将附和道，"他们才是祸国殃民的奸佞！"
柳宁溪握紧缰绳的手指节发白，眼前浮现出苏周城的惨状，稚子伏尸、老弱填壑，整座城池弥漫着血腥与绝望。而这些刽子手，此刻竟还敢妖言惑众！
"好，很好。"她冷笑一声，翻身下马时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囚车中的几人见她逼近，顿时噤若寒蝉。
"你...你想做什么？"山羊胡谋士声音发颤，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柳宁溪一把扯开车门，铁锁在她手中如同纸糊。她拽住谋士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出囚车。
"既然你们还有力气蛊惑百姓，"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那就走着去面圣吧。"
粗麻绳紧紧捆住几人的手脚，另一端系在马鞍上。柳宁溪翻身上马，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炸响。
"驾！"
骏马嘶鸣着向前冲去，几个犯人被拖得踉跄跌倒。粗粝的青石板路磨破了他们的官服，皮肉在石板上拖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啊！饶命啊！"
"停下！求求您停下！"
"我招！我什么都招！"
凄厉的惨叫在街道上回荡，围观的百姓纷纷掩面。柳宁溪充耳不闻，反而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骏马飞驰，犯人们像破布娃娃一样在石板路上翻滚，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迹。
"大人..."龙二欲言又止。
柳宁溪这才稍稍放缓速度，回头看着那几个己经血肉模糊的犯人。她想起苏周城那些连求饶机会都没有的百姓，眼中的寒光更甚："现在知道疼了？苏周城的百姓向谁喊疼去？"
队伍继续前行，沿途的百姓再无人敢为王太傅发声。只有那几个犯人的哀嚎声，在皇城前的长街上久久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街道转角处，李朝明带着几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正巧撞见这一幕。他们原本是听说王太傅被抓，特意来看热闹的。
"哟，这不是那个凶婆娘吗？"李朝明摇着折扇，一脸玩味地看着街道中央的场景。
他身边的跟班张大嘴巴："我的天，她这是要把人活活拖死啊！"
只见柳宁溪一袭玄衣猎猎，手中马鞭挥舞如电。几个犯人像破布娃娃一样在青石板上翻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朝明突然"啪"地合上折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虽然这女人平时凶得很..."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痞笑，但这事干得真他娘的漂亮！"
"就是！"旁边一个纨绔拍案叫绝，"王太傅那老东西，平时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
李朝明突然跳到路边石狮子上，冲着街道大喊："柳大人干得好！"他这一嗓子，引得其他几个纨绔也跟着起哄：
"为民除害！"
"痛快！"
"早该这么收拾这些伪君子了！"
柳宁溪闻声回头，冷冽的目光扫过这群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李朝明不但不惧，反而嬉皮笑脸地冲她抱拳行礼，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滚回去。"柳宁溪冷冷地甩下一句，却难得没有发怒。她扬鞭策马，拖着那几个己经奄奄一息的犯人继续前行。
李朝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对身边人道："你们发现没，这女人发狠的时候..."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挺带劲的。"
几个跟班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问："李公子，您该不会..."
"放屁！"李朝明一脚踹过去，"小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说完又忍不住往柳宁溪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小声嘀咕："不过确实挺带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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