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弓着背靠在霉迹斑斑的金属储物柜上，防护服内层的冷凝水顺着脊椎往下淌。隔壁工位的老赵正在机械地剥除呼吸过滤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防毒面罩后眨动，像两枚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腕间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伪造的"王大壮"情绪环数值正在疯狂震颤，暗红色的光晕透过仿生硅胶表皮渗出来——连续十八小时浸泡在流水线的"苦闷"情绪采集舱里，连机器都要生锈。
更衣室顶棚的换气扇突然发出卡顿的嗡鸣，积着油垢的扇叶在陈年负能量里搅动出漩涡。林羽刚把防护靴甩进03-2号消毒柜，墙缝里突然迸出刺耳的蜂鸣。那台被酸雨腐蚀得斑驳的公共屏幕闪烁两下，骤然投射出猩红色的全息警戒框！
【全域通缉令！三级情感污染警报！】
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响彻狭小空间，
正在解防辐射腰带的工人们同时僵住。林羽看到自己的脸在锈迹里扭曲变形，监控画面里他正从云端大厦的玻璃幕墙滑落，衣摆被电离风吹得猎猎作响。全息投影旁滚动着铅盒的3D建模图，那东西此刻就贴在他后腰，隔着工装裤散发出阵阵寒意。
"一千单位...够买三支抗抑郁阻断剂..."身后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林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装卸组的刀疤刘，那家伙上个月刚把女儿的"希望"配额卖给黑市。汗酸味突然变得浓烈，十七双胶底靴在地面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像一群鬣狗在合围。
"他手腕！"尖叫声炸开的瞬间，林羽己经撞翻了消毒柜。沈冰的银灰色发梢在通风管口一闪而过，某种介于腐烂橙子和短路电路板的气味在空气中爆开。扑上来的两个工人突然开始原地转圈，有个戴眼镜的甚至对着灭火器箱深鞠躬——纯度98%的"认知混乱"在密闭空间里奏效了。
那座生锈的金属廊桥仿佛己经承受了太多的重量，在林羽的脚下发出阵阵哀鸣，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他小心翼翼地跳跃着，跨过横亘在路中间的蒸汽管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下方流水线上缓缓移动的“快乐”采集舱吸引住了。
那些采集舱里，躺着一具具戴着微笑面具的躯体，他们的动作显得异常机械，毫无生气。这些人正在有条不紊地组装着一只只玩具熊，每一只玩具熊的眼睛里都嵌着一颗情绪萃取芯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与此同时，机械臂的运转声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林羽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急忙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他听到沈冰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B2通风井！他们的情感雷达有0.3秒延迟！”紧接着，是沈冰的战术靴踢开某扇检修门的声音。
当林羽蜷缩在布满绝缘涂层的管道内时，铅盒棱角正随着他的心跳往肋骨里嵌。沈冰把某个冰凉的东西拍在他掌心，是枚刻着"李翠花"的备用情绪环。"恭喜，"她的虹膜在黑暗里泛着数据流的幽蓝，"你现在是星火城身价最高的情绪骇客——通缉令把你在旧城区的行为艺术都算成罪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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