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倚着斑驳的砖墙,后院的晨光斜斜切过青石板,将周云武的身影拉得老长。
只见周云武笑着摸出腰间短刀,刀刃在野兔皮毛上轻轻刮擦,发出细微的"嗤啦"声,"
王掌柜您瞧,这皮毛油光水滑的,扒下来做护腕都能卖上价钱!"
说着又拎起野鸡,特意让金红色的尾羽扫过掌柜眼前,"您后厨做招牌菜,缺的不就是这鲜亮劲儿?"
她望着儿子灵活转动的眼珠子,巧舌如簧,把猎物的优点说得天花乱坠。当王掌柜挑剔兔子重量时,少年立刻爽朗大笑:"算我孝敬掌柜的!下回猎到稀罕货,还往您这儿送!"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留了情面又暗含承诺。
她唇角不自觉上扬——这憨厚皮囊下藏着的玲珑心思。
"这小子是块好料子。"
王掌柜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苏瑶倚着青苔斑驳的砖墙,目光扫过后厨堆积的柴火与腌菜坛子。
"调教好了,往后开个铺子都成。"她轻声呢喃,竹篮里的金银花在晨风里簌簌作响。
王老板拨弄着算盘珠子,噼啪声响在晨光里格外清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铜框眼镜,目光扫过秤杆上的刻度,抬起头来:“两只野兔,统共三十二斤。每斤五文钱,一百六十文。”说着,他从钱匣子中取出一串铜钱,叮叮当当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周云武搓着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铜钱:“多谢王掌柜!”他伸手去接,却被苏瑶不着痕迹地拦住。只见她上前半步,指尖轻叩装着活野鸡的竹笼:“王掌柜,这几只活物,可要算仔细些。”
王老板哈哈一笑,肥厚的手掌在算盘上又拨弄几下:“放心!三只活野鸡,共二十七斤,每斤九文,二百西十三文。加上野兔的钱,总共西百零三文。”
他将铜钱串成两串,一串沉甸甸地丢进周云武怀里,一串则递给苏瑶,“苏娘子好手段,教出这么个能干的儿子!”
周云武将沉甸甸的钱串塞进她掌心时,憨憨的说“娘,这些都给你,我们家里娘当家。”
苏瑶接过钱串,铜锈的味道混着金银花的清香。看着周云武忠厚老实的样子笑了,这穿越也不错嘛,白得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挺孝顺的。
三人在王掌柜处结算完毕便告辞了。苏瑶想去镇上的药铺问问药材价格。
李氏见自家男人把卖野味的钱全交给苏瑶,并无不满。
毕竟在这个封建古代,以孝为先,孝字大过天。且他们家未分家,所有收入都要交给老太太,由苏瑶掌管。
苏瑶在心里盘算:这些钱,足够买些米面改善伙食了。
踩着碎石子铺就的土路,草编鞋底硌得脚掌生疼。
春日的阳光斜斜穿过她袖口的补丁,在褪色粗布上投下细碎光斑。
她下意识攥紧腰间布囊,400文铜钱混着几枚铁钱在里头叮当作响,像小猫爪子似的挠着心尖。
"这钱得先买两斤糙米,再扯半匹布......"她掰着手指,指甲缝里还沾着晨起挖野菜时蹭的泥土。
转头瞥见篮子里藏着的“大宝贝”,心想这玩意儿应该能卖不少钱,到时候就能给家里人各置一身新衣裳——看着自己浑身补丁的衣服,苏瑶无奈摇头,她可从没穿过这么差的衣物。
"娘,药铺的幌子!"周云武突然指着远处高喊。苏瑶猛地回神,看见青瓦屋檐下晃动的杏黄旗。
三人走到门前,苏瑶仰头望着深褐色牌匾,金漆书写的“正和堂”三个大字被岁月磨得微微发暗,却仍透着几分庄重。
周云武往她身边凑了凑,喉结滚动着压低声音:“娘,这就是镇上最大的药铺了。”
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衣角,补丁在风中轻轻颤动,“要不……您先进去问?我们就在外头候着。”
话音落下,一旁的李氏也局促地绞着手指,粗布袖口露出半截手腕,磨出的茧子在阳光下泛着光。
苏瑶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男人挺首的脊梁与女人低垂的眉眼交织成无奈的画面。
她忽而想起昨夜灯下,李氏悄悄将磨破的鞋底翻过来缝补的模样,喉头泛起酸涩。
“都进去。”苏瑶伸手拍了拍两人肩头,掌心触到粗布下嶙峋的骨节,“这买卖是咱们一起的,哪有躲在外头的道理?”
她将竹篮往臂弯里又拢了拢,鹿角硌得皮肤生疼,却让她莫名生出股底气,“不过是问问价钱,难道他们还能瞧出补丁里藏着金子不成?”
说着率先跨过高高的门槛,木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瑶三人跨过门槛,一股混合着艾草、当归与樟脑的药香扑面而来。
正和堂内光线昏沉,墙面上悬着的老匾额在梁柱间投下斑驳阴影。
只见柜台后,身着靛蓝短打的小二歪着脑袋,下巴几乎要磕在算盘上,握着鸡毛掸子的手无力垂落,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显然是困倦至极,连有人进店都未察觉。
药屉格子间静悄悄的,此刻既无抓药问诊的人,也听不见往常捣药臼的声响,唯有檐角铜铃偶尔被穿堂风撩拨,发出零星细碎的轻响。
应该是今时间太早了,都没什么人来看病。
还有个原因也可能是,在这古代农民能够填饱肚子都是奢侈的事,更别说能有钱来看病。
看病吃药这些都是那些大户人家才会有的,穷苦人一般病了咬咬牙熬过去,如果熬不过去就就此殒命。
毕竟在这古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苏瑶抬手在雕花木柜上轻叩两下,指节撞在冰凉的黄铜柜角,发出清响。
"小哥!"
她话音未落,柜台后原本蜷着身子的伙计猛然惊醒,后脑勺重重磕在药柜抽屉上,发出"咚"的闷响。
那人揉着发红的额头首起身,睡眼惺忪的目光扫过三人打着层层补丁的粗布衣裳——苏瑶的裙裾沾着泥点,周玉武的草鞋还在往下渗着晨露,李氏攥着竹篮的手布满冻疮裂痕。
伙计愣神的瞬间,喉间涌上的"乡巴佬"三个字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靛蓝短打,腕子上还留着幼时在田里被稻叶割伤的疤痕。
喉头滚动两下,他露出个略显生涩的笑,从柜台下抽出泛黄的账本:"这位大婶,您是瞧病抓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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