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秋接过钱，连数都没数，随手扔在旁边的茶几上。
那几张钞票轻飘飘地落在昂贵的紫檀木茶几上，旁边还散落着几包辣条包装袋和空的可乐罐。
“不够。”她言简意赅。
“这是这个月的。”秦枫解释。
“我说不够。”楚梦秋重复，拿起另一根辣条，小口咬着，“利息。滞纳金。精神损失费。”
她拿起游戏手柄，重新戴上耳机，目光回到屏幕上，开始匹配新的对手。
“你又没催我还钱。”秦枫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债务人的自觉性需要债权人提醒？”楚梦秋头也不回，手指在手柄上翻飞，“这是常识。”
屏幕上，她的角色开局就被对手压制。
“啧。”她发出一个单音节。
秦枫看着她的操作：“左挡慢了。”
“闭嘴。影响我发挥。”楚梦秋冷冷道。
下一秒，她的角色被对方一套带走。
【LOSE】
楚梦秋取下耳机，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的失败字样。
几秒后，她转头看向秦枫。
“你赔。”
秦枫：“......我只是友情提示。”
楚梦秋终于暂停了游戏，摘下耳机，那双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睛看向秦枫。
她皮肤白得像瓷，嘴角的辣条油光在灯下格外明显。
宽松的T恤领口有些大，滑落了一边，露出小巧精致的锁骨。
她慢条斯理地嚼着辣条，咽下去，“去，给我削个苹果。要兔子形状的。少一个耳朵，扣一百。”
秦枫：“......”
“还有，”楚梦秋补充，“冰箱里有车厘子，洗一盘。记住，用纯净水洗，三遍。”
秦枫转身走向厨房。
楚梦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依旧是那种平板无波的语调：“对了，回来的时候，帮我把脚边的垃圾桶清一下。辣条袋子满了，影响我操作。”
秦枫的脚步顿了顿。
“你不是有家政阿姨？”
“阿姨今天请假了。”楚梦秋重新戴上耳机，启动游戏，“而且，这是你作为债务人，应尽的义务。服务好债主，懂？”
秦枫没再说什么，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苹果，和一盘鲜红欲滴的车厘子，被端到了楚梦秋面前。
她叼着新的辣条，指挥屏幕上的角色上蹿下跳，抽空捏起一颗车厘子丢进嘴里。
“嗯，甜。”她含糊不清地评价，“算你过关。”
秦枫将脚边的垃圾桶拎起来，走向门口。
“等等。”楚梦秋又叫住他。
秦枫回头。
“我肩膀有点酸。”她微微侧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你，过来，捏捏。”
秦枫：“......我不是按摩师。”
“你可以学。”楚梦秋理所当然，“或者，从下个月的房租里扣。一分钟，五十。很划算的。”
秦枫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
她的头发很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杂着辣条的辛辣。
他伸出手，隔着薄薄的T恤，按在她小巧的肩胛骨上。
很瘦，但不是那种病态的干瘪。
“用力点。”楚梦秋指挥，“没吃饭吗？你打人的力气呢？”
秦枫手上加了些力道。
“嗯......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嘶......”
她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身体在沙发上随着他的力道微微晃动。
那双穿着白色丝袜的小腿也放松地伸首，又蜷起。
“你今天又去挨打了？”她突然问，眼睛依旧盯着屏幕。
“嗯。”
“为了你那个什么破功法？”
“嗯。”
“傻不傻。”楚梦秋评价，言语间没什么情绪，“被人打能变强，那满大街都是高手了。”
秦枫没反驳。
“不过，”她话锋一转，“挨打的样子，应该挺带劲的。下次有机会，我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秦枫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不许。”
“债权人的合理要求，你敢拒绝？”楚梦秋哼了一声，“除非，你现在就还清所有欠款。本金，利息，精神损失费，空气污染费，盆栽养护费......”
她报出一长串名目，语速飞快，像在念咒。
秦枫沉默地继续给她捏肩。
“算了，”楚梦秋似乎也觉得无趣，摆摆手，“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暂时放过你。”
她拿起一颗车厘子，头也不回地向后递。
“张嘴。”
秦枫微怔。
“快点，我手举累了。你想饿死你伟大的债主吗？”
秦枫低下头，张嘴，含住了那颗车厘子。
冰凉，甘甜。
“好吃吧？”楚梦秋问，有一点点，几乎无法察觉的得意。
“还行。”
“哼，不识货。”她嘀咕一句，继续专注于游戏。
过了片刻。
“秦枫。”
“嗯？”
“你那个暑假工，结束了？”
“嗯，今天最后一天。”
“哦。”楚梦秋淡淡应了一声，“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找地方挨打？”
“准备启迪。”
楚梦秋叼着辣条的动作停了停。
她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钱够吗？”
“还差一点。”秦枫实话实说。
楚梦秋沉默了几秒。
屏幕上，她的角色因为操作失误，被BOSS一掌拍在地上，血条掉了一大截。
“废物！”
她低骂一句，不知道是在说游戏角色，还是别的。
她猛地把手柄往旁边一扔，辣条也丢在茶几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烦死了！这破游戏，不玩了！”
她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宽松的T恤因为她的动作向上滑了一些，露出平坦的小腹和一小截运动短裤的边缘。
那双白色丝绸过膝袜包裹着匀称的小腿，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秦枫面前。
仰起头，看着他。
她比秦枫矮一个头还多，这样仰视的角度，让她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一些。
“差多少？”她问。
“我自己想办法。”秦枫道。
“问你差多少！”楚梦秋的语速快了起来，有些不耐烦，“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秦枫看着她。
少女的脸庞素净，没化妆，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因为刚刚打游戏的激动，和吃了辣条，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
“大概，还差几万。”
“几万？”楚梦秋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这么多？你之前打工的钱呢？都喂狗了？”
“嗯，喂了。”
楚梦秋：“......”
她瞪着秦枫，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秦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行吧。”楚梦秋转身，哒哒哒跑到客厅角落的一个小冰柜旁。
那是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卡通造型小冰柜。
她拉开柜门，里面没有饮料，没有雪糕，而是塞满了......一捆捆的现金。
红色的钞票，整整齐齐。
她随手抓了两捆，又觉得不够，索性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抱了出来。
“咚”的一声，扔在茶几上。
“拿去。”她下巴微扬，指了指那堆钱，“算我借你的。利息......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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