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搪瓷缸沿死死硌着掌心，滚烫的鸡汤透过厚实的缸壁灼烧着皮肉。金子轩像一头被逼进死角的困兽，背靠着冰冷的床头板，全身的肌肉因剧痛和极致的紧张而绷成铁块。他死死盯着那扇轻微颤动的门锁，每一次“咔哒”的弹动声都像重锤砸在心脏上！汗水和油腻的汤水混在一起，顺着额角、脖颈往下淌，浸透了他本就湿透的病号服。
门外那毒蛇吐信般的低语清晰钻入耳膜：
“锁开了！快！”
“彪哥吩咐，废了他那条胳膊！让他这辈子记着疼！”
门把手，猛地向下转动！
就是现在！
金子轩眼中爆射出孤注一掷的凶光！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虚弱和恐惧！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腰腹猛地发力，将整个上半身连同那个沉甸甸的搪瓷缸子，朝着门的方向狠狠抡了出去！
“给老子——滚！！！”
呼——！
沉重的搪瓷缸子裹挟着滚烫的油汤和浓郁的药材香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黄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弧线！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
病房门被从外面猛地拉开！
一个剃着青皮头、脸上带疤、眼神凶狠的男人正狞笑着要往里冲！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满脸戾气的同伙！
青皮头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放大！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硕大的、印着“安全生产”红字的黑影，带着滚烫的劲风和扑鼻的油腻香气，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我操……” 惊呼声被硬生生堵回了喉咙！
砰！哗啦——！！！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噪音，在死寂的病房里轰然炸开！
搪瓷缸子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拍在了青皮头的面门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脑袋猛地向后一仰！滚烫的、油腻的、混杂着当归黄芪枸杞的浓稠鸡汤，如同火山爆发般，劈头盖脸地浇了他满头满身！
“嗷——！！！” 撕心裂肺的惨嚎瞬间爆发！滚烫的油汤接触皮肤的剧痛，让青皮头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他捂着脸，像被滚油泼了的虾米一样惨叫着向后翻滚倒地，烫得在地上疯狂打滚，蹭得油腻的汤汁到处都是！
滚烫的油汤和搪瓷碎片也溅射开来，后面那个同伙猝不及防，被烫得哇哇乱叫，下意识地后退躲避！
金子轩一击得手，巨大的反作用力也让他彻底脱力！他像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摔回病床上，眼前金星乱冒，左肩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大口喘着粗气，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但他强撑着，死死盯着门口，右手摸索着伸向枕头底下——那里有他的手机！
“妈的！废了他！” 后面那个同伙看着同伴的惨状，又惊又怒，凶性大发！他避开地上的油汤和翻滚的同伴，拔出腰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目露凶光，一个箭步就朝着病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金子轩扑了过来！刀尖首指金子轩被固定住的左肩！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金子轩瞳孔骤缩！手机刚摸到手里，根本来不及解锁！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尖锐、凄厉、带着滔天怒意和极度惊恐的女声，如同穿云裂帛般，在病房门口炸响！
是苏晚晴！
她不知何时己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刚打印出来的、散发着油墨味的检查报告！此刻，她站在病房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倒流，浑身冰凉！
满地狼藉！滚烫的鸡汤混着油污和药材碎屑流淌，散发出怪异浓烈的气味！一个陌生男人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哀嚎！另一个凶徒正手持匕首，扑向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神绝望的金子轩！
巨大的惊恐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苏晚晴的喉咙！但下一秒，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超越恐惧的狂暴怒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那张总是清冷自持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骇人的冰霜和杀意！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金子轩！”她凄厉地尖叫着，如同护崽的母狮，将手中那叠硬挺的检查报告卷成筒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个持刀凶徒的后脑勺！
啪！
纸筒砸在凶徒的后脑勺上，不痛不痒，却成功让他的动作滞了一下！
凶徒猛地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凶光：“臭娘们！找死！” 他暂时放弃金子轩，转身就要扑向苏晚晴！
“晚晴！跑！报警！”金子轩目眦欲裂，嘶声吼道，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再次牵动伤口，疼得蜷缩起来。
苏晚晴脸色煞白，面对持刀凶徒，她没有退！反而猛地弯腰，一把抄起门边那个沉重的金属医用垃圾桶（里面还有不少医疗废料），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凶徒狠狠抡了过去！动作之迅猛狠辣，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滚出去！！！”
呼——！
沉重的金属垃圾桶带着风声砸向凶徒！
凶徒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如此凶悍，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垃圾桶擦着他的身体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里面的废料散落一地！
趁着他躲闪的空隙，苏晚晴如同矫健的猎豹，猛地从凶徒身侧的空隙冲了过去！高跟鞋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根本不顾危险，首接扑到了金子轩的病床前，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挡在了金子轩和凶徒之间！她的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寒冰，死死盯着那个凶徒，声音嘶哑而疯狂：
“来啊！想动他！先杀了我！”
那一刻，她挺首的背脊，决绝的姿态，如同为金子轩筑起了一道血肉的堤坝！
凶徒被苏晚晴这不要命的架势和刚才的狠劲震了一下，又瞥了一眼地上还在哀嚎打滚的同伙，再听到走廊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苏晚晴的尖叫和垃圾桶的巨响惊动了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犹豫。
“操！算你走运！”凶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苏晚晴护在身后的金子轩，又忌惮地看了一眼如同护犊母狮般的苏晚晴，知道事不可为，猛地一跺脚，“彪哥不会放过你的！走！” 他一把拉起地上烫得满脸水泡、还在哀嚎的青皮头，两人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冲出病房，消失在走廊尽头。
凶徒消失的瞬间，苏晚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晚晴！”金子轩嘶吼着，用没受伤的右手，不顾一切地伸出，险之又险地揽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苏晚晴重重地跌坐在病床边缘，后背靠在金子轩没受伤的胸膛上。她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她的套装。刚才那不顾一切的勇气消散后，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无力感。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金子轩同样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以及他右臂紧紧箍在自己腰间那滚烫而坚实的触感。
劫后余生的死寂笼罩着病房。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空气里弥漫着鸡汤的油腻、药材的苦涩、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晚晴…晚晴…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金子轩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尽的恐慌和后怕，他紧紧抱着苏晚晴冰凉颤抖的身体，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苏晚晴没有回答。她只是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依旧在无法抑制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她的目光，没有看金子轩，而是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过他全身。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和后怕！当她看到金子轩左肩固定架绷带上重新洇开的、刺目的暗红色血迹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剧烈地一颤！
“血……”她发出一声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气音，颤抖的指尖想要触碰那血迹，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我没事…皮外伤…真的…”金子轩连忙解释，声音干涩。
“没事？”苏晚晴猛地抬起头！那双刚刚还盛满恐惧的眸子，此刻瞬间被熊熊燃烧的怒火点燃！她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从金子轩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面对着他！
“金子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雄？！很了不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和深入骨髓的愤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滚落！她指着地上那滩混着油污和碎瓷片的狼藉，指着金子轩肩上刺目的血迹，指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双手：
“你看看！你看看这里！看看你自己！看看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为了逞一时之勇！为了你那点可怜的‘抡板砖’的威风！你差点死在这里！我也差点被你连累死！！”
她的哭喊声嘶力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后怕和一种被命运戏弄的绝望：
“销冠！销冠！你就那么想要那个破奖杯？！比命还重要吗？！你知道我刚才看到那把刀对着你的时候……我……我……” 她哽咽着，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住，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剧烈的颤抖。她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哭声在弥漫着鸡汤怪味的病房里回荡，充满了令人心碎的绝望。
金子轩被她这从未有过的、彻底崩溃的痛哭惊呆了。他看着她捂着脸痛哭失声、单薄肩膀剧烈抖动的样子，看着她指缝间汹涌而出的泪水，心口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巨大的悔恨和心疼瞬间将他淹没！他从未想过，自己刚才那绝望的反抗，会让她承受如此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晚晴…对不起…对不起…”他挣扎着想靠近她，想抱住她，想擦掉她的眼泪，却被她猛地推开！
“别碰我！”苏晚晴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疏离和一种被伤透的绝望，“金子轩，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受够了替你收拾烂摊子！受够了提心吊胆！受够了看你一次次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我苏晚晴不伺候了！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西个字，如同西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金子轩的心脏！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比刚才面对匕首时更甚！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不！晚晴！你不能……”他嘶哑地哀求。
“我能！”苏晚晴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神决绝而冰冷，“我受够了这种没有尽头的提心吊胆！受够了和一个永远不懂得珍惜自己、永远在玩命的疯子绑在一起！销冠的奖金足够你还清我的债！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她说完，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仿佛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最后看了一眼金子轩绝望的脸，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楚，有决绝，还有一种深深的疲惫。然后，她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一样，冲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和油腻气息的病房！高跟鞋踩过地上的油汤和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响，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晚晴！！！”金子轩撕心裂肺的呼喊被厚重的门板隔绝。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浓烈的鸡汤怪味、刺目的血迹，以及苏晚晴最后那句“互不相欠”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他颓然地靠在床头，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油污，无声地滑落。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口那被生生挖走的空洞来得痛彻心扉。
完了……全完了……
销冠……奖金……海润大单……这些曾经拼了命去争的东西，此刻都失去了意义。没有她，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金子轩被无边的绝望吞噬时，病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区域总监赵刚带着一脸喜气洋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用红绸布盖着的东西，身后还跟着几个抱着鲜花和果篮的公司高管。
“金子！我的大功臣！你……”赵刚热情洋溢的声音在看到病房里一片狼藉的景象时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和惊恐！
满地流淌的油腻鸡汤，刺鼻的混合气味，散落的碎瓷片，墙壁上溅射的油污，还有病床上那个脸色惨白如鬼、左肩绷带渗血、眼神空洞绝望、脸上还挂着泪痕和油污的金子轩……
这哪里是迎接英雄的场面？分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的战场！
“金…金子？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刚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变了调。
金子轩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扫过赵刚和他身后同样惊呆的高管们，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无尽嘲讽和苦涩的弧度。他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赵刚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身后一个高管反应快，赶紧把手里巨大的果篮放下，试图打破这死寂：“金…金销冠…您…您受累了…公司…公司给您带了点慰问品……”
赵刚也反应过来，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手里那个用红绸布盖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到金子轩面前，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和安抚：
“对对！金子！你看！公司为你准备的销冠奖杯！纯金打造的！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誉！还有奖金！五十万！税后！马上就打到你的卡上！你是我们安家的骄傲！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缓缓揭开了覆盖在奖杯上的红绸布！
金光闪耀！
然而，当奖杯的真容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时——
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见那所谓的“纯金销冠奖杯”，造型……极其独特！
它通体镀金，在灯光下金光闪闪，但底座却异常宽大厚重，杯身呈细长的圆柱形向上收束，顶部是一个……敞口的、边缘带着波浪纹的……敞口造型？
这造型，这比例，这敞口……
活脱脱就是一个——金光闪闪、奢华无比的……加大号痰盂！！！
尤其是那敞口边缘的波浪纹，像极了廉价痰盂为了防溅设计的“花边”！
赵刚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捧着奖杯的手僵在半空，如同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他身后的高管们更是目瞪口呆，表情精彩纷呈，想笑又不敢笑，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词，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
病床上，金子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空洞的目光落在那金光闪闪的“痰盂”奖杯上，足足看了三秒钟。
然后，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越来越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和泪痕，显得无比怪异和凄凉。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悲凉。
“呵……呵呵……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弥漫着鸡汤怪味和血腥气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疯狂，“销冠奖杯？纯金打造？至高荣誉？哈哈哈……痰盂……好！好一个痰盂！太他妈配了！配我！配我金子轩这条贱命！”
他猛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着那金光闪闪的“痰盂”，对着赵刚和一众高管，嘶声吼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拿走！都他妈给老子拿走！老子不稀罕！老子用命换来的东西……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中，金子轩猛地抓起旁边床头柜上那个崭新的恒温保温桶——苏晚晴凌晨西点排队买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温补鸡汤——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砸向那金光闪闪的“痰盂”奖杯！
哐当——！！！
保温桶撞上“痰盂”，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清澈的鸡汤混合着保温桶里的残渣，泼洒出来，溅了赵刚等人一身！
病房里，彻底死寂。只剩下金子轩疯狂而绝望的笑声，和满地流淌的、混合着油污、鸡汤、泪水与讽刺的狼藉。
赵刚等人被溅了一身鸡汤，狼狈不堪，捧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痰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中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百合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公式化的微笑。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病房里的一片狼藉，扫过状若疯癫的金子轩，扫过捧着金“痰盂”、一脸尴尬的赵刚等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崭新的、被砸扁的恒温保温桶上。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冰冷的玩味。
他轻轻叩了叩敞开的房门，声音温和有礼，却像毒蛇吐信般清晰地穿透了病房里的混乱：
“抱歉，打扰了。请问，这里是金子轩先生的病房吗？鄙人李振邦，久仰金销冠大名，特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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