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城东,东市香街,素来是香坊云集之地,也是满香坊新设摊位的所在。此地寸土寸金,摊位多由香行世家联手控制,坊主一换,香气立歪;摊位一空,局势便乱。
苏小满立于街口,抬眼看着东市中心的“香轮台”。
那里是每年香赛的起点,也是各大香行设擂斗香的首地,如今却被一股陌生香气笼罩。
“他们抢先设了香阵。”沈砚之望着台上,“是‘合香行’的人。”
“就是那个据说背后有官家撑腰的香行?”苏小满挑眉。
“嗯,传说他们掌柜原是尚香司出来的旧人。”
苏小满并未慌张,而是从袖中缓缓取出三枚玉匣,内藏香丸各一,香气未出己隐隐透香纹,如丝缠指,令人心惊。
“咱们也设阵。”她微微一笑,眸光清亮如镜,“我倒要看看,官家香行有多大能耐。”
半个时辰后,东市香街中央
合香行设下香阵,香师身着统一玄衣,香罐三口,香纹如涟漪缓缓铺出,引得西方香客纷纷围观。
“这是官香局才有的‘双气成阵’,居然真让他们拿出来了!”
“这阵是防人探香之术的,用在商场里,是不是太狠了?”
“你们看那边……满香坊的那位姑娘,好像也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小满一袭月青香裙,头戴流苏香钗,手执短香匙,站在满香坊新设的小摊前,姿态轻松,嘴角带笑。
“哎哟,这不是掌柜苏姑娘嘛。”合香行中一人走出,名唤林辂,是香行二管事,面带嘲笑,“你们也来东市?这可不是西街能比的——你那香丸放在我们这儿,怕是香都升不起来吧?”
苏小满微一颔首,语气淡淡:“西街人虽粗,却不妨识香。至于东市,今日我也想设个‘封香三引’,请诸位赏脸。”
“封香三引?”林辂嗤笑,“是街头把戏还是梦里香术?”
“自然是真术。”苏小满轻弹香匙,三枚香丸落地滚入香碟,顷刻间香气升腾,如丝似雾,旋即散开三圈:“引之一,引气。”
香气涌出,众人只觉胸前一松,鼻尖沁香,竟莫名心神一宁,仿佛此香与呼吸同步,若离若合。
“引之二,引感。”
第二枚香丸燃起时,几名围观的老香客忽然惊呼:“这是……十年前‘桂香玉兰引’的变香?我当年在京香试过一次,那可是宫中传下的香方!”
林辂神色一变,压低声音对同伴道:“不对,她这香配……不是市坊能配出来的。”
苏小满淡然启第三丸,香气未出,地面却先泛出一道淡淡银纹,香碟西周香粉自燃,仿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引之三,引识。”
她声音温柔,却如洪钟:“三香既起,阵自封成。今日起,满香坊在东市封香设摊,谁若破阵,先得过我这三引。”
众人沸然。
“她设下的是‘封香阵’?”
“天哪……这不是尚香司旧制里用来‘定坊封域’的手法吗?”
“这姑娘,哪学来的?”
林辂面色铁青,冷笑道:“你今日设得,我明日便破得!东市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
“那便明日见。”苏小满淡淡一笑,施施然落下一句,“不过提醒一句——若不破三引而入阵,轻则迷香三日,重则反噬其息。”
说罢,她收香匙,转身入坊。
沈砚之等她走远,才笑道:“你那封香三引,其实也不过是个花样——香气不过一成真,二成虚。”
“懂香的都看出来了。”苏小满一挑眉,“但不懂香的,才是这东市最多的人。”
“你这是打舆论战?”
“错,是打‘香心战’。”苏小满扬唇,“我不需要阵真的厉害,我只要‘看起来’厉害就行。人心动一动,香阵便胜一筹。”
“你越来越奸诈了。”沈砚之啧啧,“你娘泉下有知,大概会说你不是她亲生的。”
苏小满冷哼一声:“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封进香罐里。”
“和你关在一起我倒不怕。”
“闭嘴。”
当夜,合香行密室
林辂气得摔了三只香碟,怒道:“她今日之阵,明明香术平平,却能吸了这么多人围观,明日香客怕是要往她那边去了!”
主位上,一人沉声开口:“她那香诀,不像是市坊所得。”
“莫非真是苏语芙留下的旧香?”
“若真如此,必须毁了她。”
“要怎么动?”
那人缓缓开口:“苏小满设香成名,依托满香坊;若满香坊毁,她不过是个香师罢了。”
林辂咬牙:“我去调人。”
“别急动,明日香战上,她若出第二阵,我自有法子破她。”
他微微一笑,唇色泛紫,一道诡异香纹悄然浮现于指节——那是失传多年的**“噬魂香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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