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界自立以来,设“三香”之制。
一曰天香殿,主裁制令;
二曰地香宗,主外香术;
三曰人香会,主内族议。
而“三香会首”,便是三香之尊所设议会,由每届魁首与长老会合议而成,每季一次。
通常不过走个过场,魁首不过是听听老祖宗们训话罢了。
但今日不一样。
因为香魂阵异变、魁首破格,再加苏小满查案风波,三香会首临时提前召开。
地点就在香议堂。
苏小满从未来过这里。
香议堂浮于香山之巅,西壁全以青玉铸成,顶棚悬挂万香灯,灯光不烈却渗骨,每一盏都封着一个香界“失踪者”的魂息。
“香界最会讲话的地方,偏偏最安静。”她低声感叹。
沈砚之站在她身旁,道:“你今日要说的话,若真说出来,可能永远走不出这门。”
苏小满一挑眉:“你怕了?”
沈砚之摇头:“我怕你出事。”
“但我怕得再厉害,也挡不住你自己撞进来。”
苏小满咧嘴一笑:“放心,我今天来,是要惊艳全场。”
“让这群香糊脑袋的老头子知道什么叫‘破局’。”
议会准时开始,三香殿主居中,人香会七席长老列左右。
苏小满按惯例被安排末席,却因“魁首破六阵”被所有人注视。
其中一位白须老者眯眼道:“你就是苏小满?你知不知祖山香阵为何不能乱破?六阵不破,是规矩。”
苏小满微笑答道:“晚辈愚钝,不知规矩为何不能破。”
“若真香界传承靠几个阵法不破,那我一个‘破规矩’的人,怎么还活着?”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当场变脸。
地香宗的谢长老冷哼:“你一个出身不明的野香,竟敢质问会首旧例?”
苏小满却从容道:“谢长老此言差矣,我娘苏媛,当年乃天香殿认证香灵榜第三位,何来‘出身不明’?”
话音未落,香议堂瞬时一静。
“苏媛”之名,是旧年秘事,早己从香界记载中剔除,连她出身哪门哪派,都成谜。
如今苏小满亲口道出,分明意有所指。
另一位老者缓声问道:“你既承认是苏媛之女,可知她当年因何逐出香界?”
苏小满答得毫不迟疑:“因她拒嫁香界大宗子,执意下山。”
“可天香殿口口声声说‘香界不纳私情’,倒是大宗子后来纳了五房姬妾。”
“请问各位老前辈,是我娘错了,还是那位大宗子情比香贵?”
哗然!
这话锋太硬,几乎等于当场翻案。
有人己按剑柄,有人面色冷凝。
沈砚之轻声对她说:“你再说两句,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苏小满却道:“我不是来求他们原谅的。”
“我是来告诉他们——苏家这血脉,我认。”
“我娘当年被逐,如今我回香界,不为洗冤,只为问清楚,谁害了她。”
“谁害了沈正恒。”
人香会中一人倏地开口:“胡言乱语!沈正恒香崩身亡,香档早有记载!”
苏小满缓缓走出末席,手中一摊香纸。
“可我昨夜在废案区,找到这张。”
“记载明确,沈正恒香骨碎而无痕,疑为‘回香术’。”
“各位不妨看看,此术可用‘亲骨为引’,请问——谁是‘亲骨’?”
此言落地,众人哗然。
一位从未出声的紫袍老者缓缓起身:“此事若为真,香界需重审沈家旧案。”
“但若你所言无据……便是污蔑宗族,逐出香界。”
苏小满平静点头:“我愿赌上魁首之位为据。”
“若查无实据,我自断香脉,离界。”
一言定天下。
天香殿主轻轻敲响香石:“既如此,香议堂存案,三香共证。”
“苏小满所提沈案,特设查档小组,限时两月破疑。”
“若能证实,沈案重开。”
“若证伪,废魁首之职,逐出山门。”
苏小满行礼:“小满谢主祭成全。”
她起身时,目光扫过众长老,一一记下谁是敌,谁是惧,谁是……欲遮真相。
沈砚之看她,眼神第一次多了一分敬意。
“你刚刚那一套,颠了香界二十年。”
苏小满摊手:“颠一颠也好嘛,我一向怕香熏。”
“香气太沉,容易糊脑子。”
她走出香议堂时,天色将暮,香风乍起。
身后万香灯中,有一盏微微一闪。
她看见了。
那是母亲的魂香。
从此,苏小满不再只是查案。
她是苏家血脉,是香界新魁。
她来,不是请求公道。
她来,是要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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