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芷昕是被烤面包的香味唤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
发现身边的沈云萧不知何时靠在车门上睡着了,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轻轻挪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刚推开车门,就看见江墨白顶着鸡窝头蹲在烤架前,
对着焦黑的面包片哀嚎:“沈少!你家烤面包机是不是坏了!”
云诗瑶叼着片勉强能吃的面包走过来,扔给林芷昕一瓶常温牛奶:“你家‘骑士’昨晚在车外守了半宿,刚才被阿姨叫去补觉了。”
林芷昕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沈云萧正靠在灯塔下的躺椅上,母亲用薄毯盖住他的腿,阳光落在他脸上,睡得很沉。
“阿姨呢?”林芷昕咬着面包问。江墨白立刻举手:“在那边捡贝壳!说要给昕昕串风铃!”
话音刚落,母亲就提着装满贝壳的小桶走来,鬓角还沾着沙粒:“昕昕醒啦?快来看看妈妈找到的宝贝!”
沙滩上的晨雾渐渐散去,沈云萧不知何时醒了,走到林芷昕身边时,顺手把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微凉。
江墨白举着串歪歪扭扭的贝壳风铃晃到两人面前:“看!我帮阿姨串的!上面那个最大的像沈少的脸!”
“滚!”沈云萧难得没绷住,嘴角抽了抽。
云诗瑶抢过风铃挂在烤架上,贝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比你昨天烤的面包强多了。”
母亲笑着递给林芷昕一杯热可可,杯壁上凝着水珠:“宝贝,今天想做什么?”
林芷昕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晨光里笑得温柔的母亲,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帆船:“我们去航海吧!”
江墨白立刻蹦起来:“好!我要当船长!”
沈云萧己经拿出手机预约船只,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林芷昕看见他手腕上淡淡的红痕——是昨晚靠在车门上硌的。
帆船驶离海岸时,江墨白戴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海盗帽,站在船头模仿船长喊话,被海风把帽子吹进海里。
云诗瑶笑得前仰后合,母亲握着林芷昕的手,指着远处跃出海面的海豚:“看,昕昕,是幸运的象征哦。”
沈云萧站在舵轮旁,海风扬起他的白衬衫,他回头看林芷昕时,
阳光正落在他眼里,亮得像碎钻。林芷昕走到他身边,指尖刚触到舵轮,就被他轻轻握住,带着她转向朝阳的方向。
“沈云萧,”她迎着风喊,“你说我们会一首这样吗?”
他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穿过海风传来:“会。”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林芷昕的心跳漏了一拍。
远处江墨白还在咋呼着“寻找宝藏”,云诗瑶追着他要抢回海盗帽,母亲的笑声混着海浪声,温柔得像首歌。
帆船在海面上划出白色的浪花,林芷昕看着沈云萧专注的侧脸,看着沙滩渐渐远去成模糊的线,突然觉得——昨天的焦虑和不安像被海浪彻底冲走了。
眼前的朝阳、海风、朋友的笑闹和身边少年人的温度,就是最真实的答案。
原来最好的第二天,不是逃避过去的纷扰,而是和在意的人一起驶向未知的海,
把每个平凡的日出都过成带着贝壳风铃响和烤面包香的、闪闪发光的日子呀。
母亲正在船头给海豚拍照,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时,屏幕上“国外秘书”的名字让林芷昕心里咯噔一下。
秘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焦急:“林总您快回来吧!项目出了大问题,没有您根本没法推进!”
海风突然变得有些凉,母亲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江墨白凑过来想说话,被云诗瑶拽住衣角。沈云萧默默把舵轮交给船员,走到林芷昕身边,手臂轻轻挡在她身前。
“知道了,”母亲的声音很稳,却掩不住疲惫,“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飞回去。”
秘书还在那头说着什么,母亲嗯嗯应着,目光却落在林芷昕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挂了电话,母亲把手机塞进兜里,勉强笑了笑:“公司有点事,母亲可能……”
“我知道了妈妈。”林芷昕抢先开口,指尖冰凉。
沈云萧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暖化她的紧张。
江墨白突然大喊:“阿姨的公司是不是缺我这样的天才?我可以去当试吃员!”云诗瑶踹他:“正经点!”
母亲被江墨白逗得笑了出来,却带着点苦涩:“傻孩子,阿姨很快就回来,给你带最正宗的巧克力。”
她摸了摸林芷昕的头,海风把她的发丝吹乱,“昕昕乖,等母亲解决完就回来陪你。”
帆船慢慢靠岸时,谁都没说话。江墨白低头踢着沙子,云诗瑶假装看海鸟,沈云萧则一首握着林芷昕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
母亲去机场的车己经等在沙滩边,她抱了抱林芷昕,在她耳边说:“照顾好自己,听云萧的话。”
车子驶离时,母亲摇下车窗对他们挥手,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容温柔却带着疲惫。
林芷昕看着车子消失在公路尽头,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沈云萧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阿姨很快就回来。”
“可是……”林芷昕的声音闷在他胸口,“每次都说很快。”
江墨白突然举起手里的贝壳风铃:“昕昕你看!阿姨说这风铃一响,她就回来了!”
他用力摇晃风铃,贝壳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急促。云诗瑶白他一眼,
却还是把风铃挂在林芷昕手腕上:“就是,墨白的魔法超灵的!”
沈云萧没说话,只是带着她往海边小屋走。海风送来烤海鲜的香味,
远处有孩子在嬉笑,可林芷昕看着手腕上的贝壳风铃,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林芷昕,”沈云萧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阿姨是去解决问题,不是离开。”
他从口袋里拿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你看,甜的,阿姨回来会给你带更多。”
江墨白立刻点头:“对!还有我的红烧肉!阿姨说了,下次回来要炖一锅!”
云诗瑶挽住林芷昕的胳膊:“就是,我们陪你等,每天吃草莓糖,风铃响了阿姨就到啦!”
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贝壳风铃在林芷昕手腕上轻轻摇晃。她看着身边三个闹哄哄的身影,
看着沈云萧眼里的坚定,突然觉得——母亲的离开虽然带着失落,但有这些人在身边,等待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原来有些离别不是终点,而是带着希望的暂别;原来最好的安慰,不是空洞的“别哭”,
而是朋友用贝壳风铃编织的魔法,和喜欢的人塞进嘴里的草莓糖,把所有的不安都甜化成值得期待的明天呀。
沈云萧没说话,只是把林芷昕抱得更紧,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揉着她后颈。
她的额头蹭到他锁骨,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海风的味道,像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失落都挡在外面。
“宝宝,”他低头时,眼镜腿轻轻刮过她发顶,声音低得像羽毛扫过心尖,“阿姨的飞机现在应该刚起飞。”
林芷昕攥紧他的T恤衣角,指尖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闷闷地“嗯”了一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砸在他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江墨白举着贝壳风铃凑到两人面前,铃铛晃得哗啦响:“昕昕你听!这是阿姨在国外给你寄巧克力的声音!”
云诗瑶一把将他拽开,从包里翻出草莓糖塞给林芷昕:“别理这傻子,吃颗糖就不难过了。”
沈云萧的指尖轻轻擦过林芷昕眼角,把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耳根。
远处传来渔船归港的汽笛声,江墨白还在念叨“阿姨回来要让她教我做红烧肉”,
云诗瑶的吐槽声混着海浪声,意外地让人安心。
“你看,”沈云萧突然指着天边的晚霞,“像不像阿姨上次给你画的油画?”
林芷昕抬起泪眼,橘红色的云彩铺满天空,确实和母亲画室里那幅《海边日落》很像。
他趁机把草莓糖塞进她嘴里,甜意混着眼泪的咸,却慢慢化开了心里的涩。
“等阿姨回来,”沈云萧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们让她把项目搬到海边来,这样她就不用飞走了。”
江墨白立刻举手赞同:“好!我当小助理!负责吃零食!”云诗瑶“噗嗤”笑出声,拍他脑袋:“你怎么不去当项目绊脚石?”
海风送来灯塔的光,贝壳风铃在林芷昕手腕上轻轻摇晃。
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沈云萧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母亲的离开像片乌云,
但身边人的温度和吵嚷声,正一点点把乌云染成带着甜味的晚霞。
沈云萧的手臂紧了紧,指腹在她背上画着安抚的圈:“不怕,有我在。”简单的三个字,被海风吹得很轻,却像颗糖,把林芷昕心里所有的委屈都甜化了。
原来当他抱着她喊“宝宝”时,所有的失落都会被少年人掌心的温度,和那句无声的“我陪着你”,悄悄熨平呀。
江墨白突然抱着脑袋哀嚎:“啊啊啊啊——明天就要上学了!我的红烧肉假期还没吃够呢!”
他瘫在沙滩椅上,把贝壳风铃挂在头顶晃悠,“沈少你说老师会不会忘了布置作业?”
云诗瑶抬脚踹他椅子腿:“你作业不是昨天才抄完我的?”
沈云萧从背包里拿出林芷昕的笔记本,指尖划过她画的小太阳:“收拾东西吧,晚上送你们回家。”
林芷昕看着夕阳下的海面,突然有点舍不得这几天的热闹。
“上学好啊,”母亲临走前塞给她的草莓糖还剩半颗,她含在嘴里,甜味慢慢散开,“可以见到同桌了。”
江墨白立刻蹦起来:“对!我要跟同桌炫耀阿姨给我带的巧克力!”
云诗瑶白他一眼:“你昨天不是说同桌抢你橡皮吗?”
沈云萧把林芷昕的画板放进后备箱,回头时看见她对着贝壳风铃发呆,
走过去轻轻揉了揉她头发:“到学校给你带早餐。”江墨白立刻凑过来:“沈少我也要!要两个肉包!”“滚。”沈云萧难得语气带了点嫌弃,却藏不住嘴角的笑。
车子驶离海边时,江墨白还在后排哼唧“不想上学”,云诗瑶戴着沈云萧的帽子假装睡觉,
林芷昕看着窗外倒退的灯塔,手腕上的贝壳风铃轻轻响着。沈云萧突然伸手,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冷了就揣着。”
“沈云萧,”林芷昕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上学……会像现在这样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耳根悄悄红了:“嗯,我在教室最后一排给你占了座。”
江墨白突然从后视镜里冒头:“我也要坐昕昕旁边!”“没你的位置。”沈云萧立刻怼回去。
路灯次第亮起,把西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芷昕靠在椅背上,
听着江墨白和云诗瑶斗嘴,突然觉得——就算明天要上学,就算假期结束了,只要身边有这三个闹哄哄的身影,有沈云萧藏在口袋里的温暖,
教室的课桌也能变成铺满阳光的沙滩,课本里的公式都会变成带着草莓甜味的期待呀。
沈云萧把车停在路口等红灯,突然侧头看向林芷昕:“昕昕,爱我吗?”
林芷昕的心跳漏了半拍,脸颊瞬间烧起来,刚要开口,
后排的江墨白和云诗瑶突然异口同声地大喊:“爱!”
江墨白扒着前排座椅,眼睛亮晶晶:“你给我们买冰淇淋的时候超爱!上次买了十根不同口味的!”
云诗瑶嫌弃地推他:“没出息!我觉得是他帮昕昕抢回画板的时候最帅!”
沈云萧的耳根“唰”地红透了,却还强装镇定地瞪了后排一眼:“闭嘴。”
林芷昕看着他发烫的耳尖,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他们说的……有道理。”
“喂!我们是在帮你助攻!”江墨白不满地嚷嚷,云诗瑶却突然凑到林芷昕耳边:“其实我觉得,他刚才抱你说‘宝宝’的时候最让人想喊‘在一起’!”
林芷昕的脸更烫了,偷偷瞄向沈云萧,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红灯转绿,车子缓缓前行。江墨白还在后排掰着手指头数“沈少的十大男友力瞬间”,
云诗瑶一边吐槽他“缺心眼”一边补充“还有上次帮昕昕挡雨的时候”。
林芷昕看着沈云萧越来越红的后颈,突然觉得——被朋友这样咋咋呼呼地“助攻”,好像也没那么尴尬,反而有点甜。
沈云萧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身,认真地看着林芷昕,眼镜后的眼睛像盛着星光:“我问的是你。”
后排的江墨白和云诗瑶立刻噤声,屏住呼吸等着答案。林芷昕看着他眼里的期待,
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刚想开口,江墨白突然小声嘀咕:“快说爱呀昕昕,说了沈少明天能给我们买双份早餐……”
“江墨白!”云诗瑶掐了他一把。
林芷昕被他俩逗得笑出眼泪,伸手轻轻抱住沈云萧的脖子,在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句什么。
沈云萧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猛地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嗯,我听到了。”
后排的江墨白和云诗瑶挤在一块偷看,被沈云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车子重新启动时,林芷昕能感觉到沈云萧握着她的手在轻轻发抖,却紧紧不肯松开。
窗外的夜风吹进车里,带着夏末的凉爽。江墨白突然哼起跑调的情歌:“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想吃冰淇淋~”云诗瑶捂着额头叹气:“求你闭嘴吧!”
林芷昕靠在沈云萧肩上,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看着前排后视镜里沈云萧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突然觉得——有些喜欢不用藏着掖着,当朋友在身后大声喊“爱”,当喜欢的人红着耳朵等你答案,连夜晚的风都变成了带着冰淇淋甜味的、温柔的告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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