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章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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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章折寿

 

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当陈忘川挣扎着聚焦视线看向她的双眸时,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那原本清澈冷冽的左眼眸,此刻如同滴入了浓稠的孔雀石绿颜料,一片深邃、诡异、带着金属矿脉光泽的孔雀蓝色正从瞳孔中心晕染开来!

如同西周青铜器上那层神秘而致命的孔雀蓝锈蚀,正一点点覆盖她人类的眼白和虹膜!冰冷,非人,充满了远古的威压!

而右边瞳孔则如同被某种爬行类生物的竖瞳取代!

急剧地收缩成一条细如针尖、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金色竖线!

那竖线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无尽的冰冷甬道和扭曲的时空,充满了狩猎者的残忍与神性的漠然!

此刻的葛云衣,半身染血,三缕银发垂落,手臂爬满青铜脉络,左眼如覆古锈,右瞳如蛇似神…

她站在那里,手握人面龙纹玉圭,己不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尊从青铜时代壁画中走出的、承载着古老诅咒与神性的…活体祭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神性威严与青铜死气的恐怖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连远处蠢蠢欲动的尸血虺蛇群都仿佛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嘶鸣声瞬间低伏下去!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非人的异瞳死死锁定祭坛后方、明堂高台那扇之前被鸠杖轰开一道缝隙的巨大石门!

“走!”

一声嘶哑、扭曲、仿佛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厉喝炸响!

但这声音…绝非葛云衣一人之声!

其中混杂着幼童的尖啸、少女的凄厉、男子的浑厚、老者的沙哑…如同数百道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甚至不同时代的灵魂碎片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叠加在她的声带上嘶吼出来!

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灵魂震颤的混音回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存在,正借她之口发出警告!

随着这混音的厉喝,她握着玉圭的手猛地指向那扇巨门!

“…这门…只开三十息!” 那数百道重叠的回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急迫感,如同丧钟倒计时,

“…过时不候…永坠无间!”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隆——!!!

明堂高台那扇巨大的石门,在葛云衣(或者说她手中玉圭)的意志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崩落的巨石,开始…真正地、缓缓地向内洞开!

门缝中,不再是之前涌出的腐朽死气,而是…一片旋转的、如同融化的青铜与星辰混合的、无法理解的混沌漩涡!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扭曲感和…致命的吸引力!

三十息!只有三十个呼吸的时间!

“快走!”陈忘川的嘶吼带着血沫,却字字如铁!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如泥、死沉死沉的胖子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则死死抓住了葛云衣冰凉刺骨、布满诡异青铜脉络的手腕!

入手的感觉,如同握住了一块浸透了千年寒气的青铜器!

那冰冷的触感和皮下蠕动的金属纹路,让陈忘川心脏猛地一缩。但此刻,没有时间犹豫!

葛云衣被他拽着,身体踉跄了一下,那双异化的瞳孔(左眼孔雀蓝锈蚀般幽深,右眼金色竖线冰冷如蛇)扫过陈忘川,

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被无数声音压迫的、近乎麻木的急迫。

她手中的人面龙纹玉圭微微震颤,散发出青白色的光晕,仿佛在催促。

那几个侥幸未死的外国探险者——杰克满脸血污但眼神凶悍,维克多拖着麻痹发黑的一条腿,

山姆还算完好但脸色惨白如鬼——也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跟在后面,冲向那扇正在缓缓洞开的混沌巨门!

门缝中,那片旋转的、如同熔融青铜与破碎星辰混合的混沌漩涡,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扭曲感和致命的吸力。三十息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每个人心头敲响!

冲!

陈忘川几乎是拖着胖子和葛云衣,一头扎进了那片光怪陆离的混沌!紧随其后的外国人也鱼贯而入!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的水膜,又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

剧烈的眩晕和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眼前是破碎扭曲的光影、耳边是尖锐的真空嘶鸣、身体仿佛要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这感觉只持续了极短的瞬间。

噗通!噗通!噗通!

几人如同被吐出的残渣,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眩晕感还在持续,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咳…咳咳…” 胖子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他受伤相对最轻(主要是失血和惊吓),

本能地从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背包侧袋里摸索出唯一幸存的一支强光手电,狠狠按下开关!

唰!

一道刺目的光柱撕裂了浓稠的黑暗。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金碧辉煌宫殿或堆满珍宝的墓室,而是一条…极其宽阔、却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古老甬道!

甬道西壁和穹顶,皆由一种非金非玉、呈现出暗沉青灰色的巨石垒砌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布满了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刻痕,仿佛被巨大的爪牙犁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混合着万年尘封的土腥、淡淡的血腥锈蚀、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极其悠远的…焚香灰烬的味道?

没有蛇群,没有尸奴,没有机关声响。只有绝对的、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

手电光柱扫过,看不到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巨石。

“哎哟…我…我的亲娘祖奶奶…可算…可算活着出来了…”

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着粗气,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他胸膛的起伏而晃动,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和手臂上狰狞的伤口,鲜血还在缓慢渗出。

他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陈忘川也靠着石壁滑坐下来,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都牵动胸口的伤势,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顾不得自己,目光第一时间死死锁定了几步之外、倚着石壁缓缓滑坐下来的葛云衣。

她手中的玉圭依旧紧握,青白色的光晕在强光手电下显得内敛而诡异。

那三缕垂落颊边的银发,在黑暗中刺眼得如同霜刃。青铜色的脉络己经蔓延过手肘,向肩头延伸,在皮肤下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左眼的孔雀蓝锈蚀似乎更深了,如同凝固的古老矿脉,冰冷而毫无生气。右眼的金色竖线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一条更细的缝隙,闪烁着非人的、漠然的光泽。

她微微低着头,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巨大的痛苦。

“云衣…” 陈忘川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恐惧,“你…你怎么样?你的身体…”

葛云衣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抬起头,那双非人的异瞳看向陈忘川。

目光接触的瞬间,陈忘川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无尽痛苦和古老意志的洪流,几乎要顺着那目光冲垮他的神智!

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依旧嘶哑扭曲,那数百道重叠的回声似乎减弱了一些,但依旧如同鬼魅的低语缠绕在她的本音周围:

“…血…祭之印…精神…链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心尖之血…滴落祭坛…便与这‘钥’…这‘圭’…建立了…灵魂的枷锁…”

她握着玉圭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铜脉络在皮肤下跳动得更明显了。

“…每一次…动用它的力量…沟通…开启…”

葛云衣的目光扫过手中冰冷的人面龙纹玉圭,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恨,有认命,也有一丝冰冷的决绝,

“…就如同…亲手点燃一截自己的寿元……一次…减寿一年…”

“一年?!”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上疼了,指着那玉圭,声音都变了调,

“他…他姥姥的!用一次少活一年?!这…这比高利贷还黑啊!姑奶奶!你…你刚才在外面…”

他指的是葛云衣用心尖血激活祭坛、喝令尸奴跪伏、以及开启这混沌之门的举动!这短短时间内,她动用了多少次?!

葛云衣没有回答,只是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苍凉。

“姬…姜…” 胖子看着葛云衣那非人的变化,尤其是那三缕刺目的银发和诡异的双瞳,又想起了外面尸奴跪伏时嘶吼的破碎古调,巨大的恐惧和疑惑让他忍不住开口,

“…姑奶奶,外面那些鬼东西…喊的‘姬姜血归’…到底是啥意思?还…还有这破玉圭…又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邪门?”

葛云衣的身体似乎又颤抖了一下,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抵抗着脑海中那些亡魂的哀嚎。

再睁开时,左眼的孔雀蓝锈蚀似乎流转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古老铭文般的光晕,右眼的金色竖线也微微扩张。

她用那混合着多重回声的、冰冷而疲惫的声音,缓缓道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历史的尘埃和血腥:

“…姬…周王室之姓…姜…周室母族…开国重臣之姓…”

她的声音如同在诵读冰冷的史书,“…这‘血’…非寻常之血…是蕴含了…‘天命’烙印…的…王族与神裔之血…”

“…‘归’…非回归…而是…‘献祭’!‘归位’!成为…启动这‘门’…维系这‘局’…最终的…‘活体祭品’!”

胖子听得头皮发麻,陈忘川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凝重。

葛云衣的目光,最终落回到手中那枚温润又冰冷的人面龙纹玉圭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玉石,看到了它深藏的核心:

“…这圭…并非礼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惧?

“…它…是‘钥匙’…更是…‘熔炉’…‘囚笼’!”

“…周穆王八年…西王母所‘赠’之‘陨’…其核心…并非一块石头…”

她的话语如同揭开最黑暗的禁忌,“…那‘陨’…是一块…蕴含着域外‘生机’…却也带着致命‘污染’与‘饥渴’的…活体碎片!”

“…穆王以‘圭’为形…集倾国之力…寻昆仑神玉为胚…融九州之金…汇大巫之咒…将其封入其中…炼成了这枚‘人面龙纹玉圭’!”

“…人面…非装饰…是‘容器’之口!*龙纹…非祥瑞…是‘束缚’之链!”

“…三千年来…所有被投入此‘门’的… ‘姬’姓王族…‘姜’姓神裔…乃至那些被蛊虫驱动的诸侯尸骸…”

葛云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无数亡魂附体的尖锐痛苦,“…他们的血肉…他们的魂魄…他们临死的哀嚎与不甘…**都被这圭…无情地吞噬…熔炼…*化为驱动这‘门’…维系那碎片‘生机’…却永世不得超生 ’!”

“这么邪性吗?”胖子大惊。

“我想这更多是传说”陈忘川说道。

陈忘川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胸口的剧痛,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那几个瘫坐在不远处、同样惊魂未定的外国探险者。

杰克正撕开急救包,粗暴地给自己手臂上一道被碎石划开的口子包扎,维克多则脸色灰败地靠着石壁,那条被毒针麻痹的腿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

山姆还算镇定,正警惕地检查着手中突击步枪的剩余弹药,但眼神深处也残留着无法掩饰的后怕。

陈忘川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胖子,眼神示意。

胖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他那半生不熟、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朝杰克喊道:

“嘿!洋…洋哥们儿!胖…胖爷我好奇啊!你们…你们这伙儿猛人,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怎么认识我们葛大仙的?还…还知道她在这儿?”

杰克包扎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防毒面具早己不知丢在何处,露出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却布满擦伤和疲惫的脸。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扫过状态诡异的葛云衣和重伤的陈忘川,最后落在胖子那张写满“求知欲”的胖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沙哑地开口,语速很快:

“拍卖会,几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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