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律诗·深山行
险峰深处觅灵药，师徒三人踏雪行。
峭壁采得石斛贵，幽谷寻来灵芝珍。
昔日纨绔知勤苦，今朝少年识艰辛。
莫道山野无奇宝，且看慧眼辨伪真。
二月二十八，晨光刚爬上老林子的树梢，曹正军就带着王二柱和刘卫东往更深的山里进发。前夜的薄霜在枯枝上凝成细小的冰晶，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慢点。"曹正军突然抬手示意，指着前方一处陡坡，"看那岩缝，有东西。"
三人手脚并用地攀上湿滑的岩壁。刘卫东的棉袄被突出的石块刮了个口子，却顾不上心疼，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岩缝里那丛淡紫色的植物。
"铁皮石斛。"曹正军用猎刀小心地撬开岩缝，"滋阴圣品，比黄金还贵。"
王二柱凑近闻了闻："咋有股铁锈味？"
"所以叫铁皮。"曹正军只采了最外沿的两株，剩下的留着继续生长。他教两人如何用苔藓包裹根部以保鲜，刘卫东学得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
正午时分，他们在背风处休息。刘卫东掏出小本子，把石斛的特征仔细画下来，连根须的分布都不放过。王二柱则用树枝在地上默写昨天学的药材口诀："黄精补脾，北芪益气..."
"记性不错。"曹正军从背囊里取出块风干鹿肉分给两人，"下午去鬼见愁，那里有更好的东西。"
"鬼见愁？"刘卫东差点噎住，"这名字..."
"山势险，野兽多。"王二柱舔着手指上的油，"去年老郑家二小子在那摔断了腿。"
曹正军检查了下装备，把绳索和钢钎分给两人："跟紧我，别乱跑。"
鬼见愁是处三面峭壁的峡谷，终年雾气缭绕。谷底有条湍急的溪流，水声轰鸣如雷。三人沿着岩壁上的兽径缓慢前行，每走一步都要试探落脚点是否牢固。
"师父！"刘卫东突然脚下一滑，碎石哗啦啦滚落深谷。曹正军一把拽住他背包，生生把人提了回来。
"看路！"曹正军罕见地动了怒，"掉下去连尸首都找不着！"
刘卫东脸色煞白，再不敢东张西望。三人花了两个时辰才下到谷底，裤腿都被溪水溅湿了。
"值了。"曹正军指向峭壁上一处突出的平台，"看那儿。"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平台边缘几朵伞状的菌类上，泛着诡异的紫红色光泽。
"灵芝？！"刘卫东声音都变了调。
"紫芝，比普通灵芝更罕见。"曹正军系紧绳索，"我上去，你们在下面接应。"
峭壁湿滑，曹正军每攀一步都要用钢钎凿出落脚点。爬到一半时，头顶突然传来"沙沙"声——一条花纹斑斓的蝮蛇正盘踞在岩缝里，信子"嘶嘶"地探向这个不速之客。
"师父！蛇！"王二柱在下面急得首跳脚。
曹正军稳住身形，从腰间取下个皮囊，倒出些黄色粉末撒向岩缝。蛇闻到气味立刻缩了回去。
"雄黄粉。"他朝下面喊，"记下来。"
采到紫芝时，日头己经西斜。三朵巴掌大的灵芝，通体紫红，表面有层奇特的金属光泽。曹正军用桦树皮小心包裹，塞进贴身的布袋里。
"这一朵，"他拍了拍布袋，"够换三头牛。"
回程比来时更艰难。天色渐暗，雾气越来越浓。三人在溪边找了处岩洞过夜，火堆的光亮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刘卫东捧着紫芝看了又看，突然问："师父，这能治啥病？"
"癌症，白血病..."曹正军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城里大医院抢着要。"
王二柱正用溪水清洗今天采到的药材，闻言手一抖："那...那咱卖不卖？"
"最好的留给周大夫。"曹正军取出干粮分给两人，"剩下的给屯里老人配药。"
刘卫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在小本子上记了几笔。火光映照着他脏兮兮的脸，哪还有半点公子哥的骄矜？
夜深了，曹正军独自守夜。他借着火光擦拭猎刀，突然听见岩洞深处传来细微的响动。闪电立刻竖起耳朵，低声"呜呜"起来。
"嘘..."曹正军轻轻按住猎犬，眯眼望向黑暗——几双绿莹莹的小眼睛正盯着他们。是狐狸来避寒的。
他往火堆里添了把松枝，浓烟顿时弥漫开来。小狐狸们"吱吱"叫着逃走了，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晨光微露时，刘卫东揉着眼睛钻出睡袋："师父，今天还采药不？"
"回程。"曹正军收拾着行装，"药材够多了。"
三人的背篓装得满满当当：石斛、紫芝、天麻、黄精...每样都裹着苔藓或桦树皮，保存得妥妥当当。刘卫东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像是要把这片险峻的山谷刻进脑子里。
"舍不得？"王二柱捅了捅他。
"嗯。"刘卫东难得认真，"等开春我还来。"
正午时分，他们回到了相对平缓的山林。曹正军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棵枯树："考考你们，那树上长的是什么？"
王二柱抽了抽鼻子："桑黄！治肝病的！"
刘卫东则掏出小本子核对特征："表面黄褐色，背面有细孔..."
"不错。"曹正军嘴角微扬，"去采了吧，小心别碰碎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三个满载而归的身影上。他们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泥泞的山路上，向着屯子的方向延伸。远处，一只松鼠好奇地张望着这些背着奇异行囊的旅人，爪子里还攥着颗松果。在这片充满生机的老林子里，人与自然的馈赠，正书写着最朴实的传奇。
(http://www.wxgxsw.com/book/je0ghg-5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wxg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