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照相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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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老照相馆的光

 

黄浦江的风裹着咸湿的水汽钻进衣领时,高霄正站在"留真照相馆"的玻璃橱窗前。橱窗里挂着幅褪色的老照片: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抱着个穿虎头鞋的婴孩,背景是栋爬满常春藤的三层小楼,门楣上"留真"二字被风雨剥蚀得只剩半块。

"定位器显示这里有异常记忆波动。"林初墨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根据数据库记载,这家照相馆在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突然关闭,所有底片和设备都不翼而飞。但三天前,住在附近的王阿婆突然开始说梦话,喊着'阿姐,相机不能丢'。"

叶蕾蕾摸出发间的星纹簪,草叶上还沾着同里镇的桃花香:"王阿婆?我昨天在社区医院见过她,她总盯着窗外出神,嘴里念叨'小桃,今天的光线多好'。"

阿月将三枚玉珏收进锦盒,指尖轻轻叩了叩橱窗玻璃:"守墓人说,当记忆开始'逆向消失'——也就是本应被记住的被遗忘,本应被遗忘的却清晰——说明有'外来者'在篡改时间线。"她的目光扫过橱窗里那张老照片,"这张照片里的女子,可能就是关键。"

推开通往店内的木门时,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店内还保持着三十年代的模样:深褐色木柜台蒙着薄灰,墙上挂着老式座钟,指针停在三点一刻。最里面的暗房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点幽蓝的光——那是相纸显影时的特有荧光。

"有人吗?"叶蕾蕾轻声唤,指尖拂过柜台上的老式相机。机身刻着"蔡司·留真"的字样,镜头蒙着层薄纱般的灰,却在她的星纹触及时突然亮了起来,像被谁擦去了蒙尘。

暗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人鱼贯而入,只见木桌上摆着排玻璃显影盘,里面泡着未冲洗的相纸。最上面那张刚显影了一半,画面里是穿月白旗袍的女子——和王阿婆梦里的一模一样。她的怀里抱着婴孩,背景里的常春藤正顺着墙面疯长,叶片上竟凝着新鲜的露珠。

"是...活的?"高霄伸手触碰相纸,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触到了刚晒过太阳的棉被。

"是记忆实体化。"阿月的星纹从掌心蔓延至镜片,"这张照片在'记录时间',而不是'保存时间'。"她指向相纸边缘,那里有行极小的钢笔字:"小桃,若你看见这张照片,说明时光又来寻我了。"

座钟突然开始走动。三点一刻,三点半,西点——指针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有人在敲打着时间的鼓点。暗房里的相纸开始簌簌作响,未冲洗的胶片从暗袋里滑落,在地上铺成条发光的河。

"是...记忆洪流。"林初墨的声音带着震动,"有人在使用'时间回溯术',强行唤醒被遗忘的记忆!"

叶蕾蕾突然抓住高霄的手腕。她的星纹正在发烫,顺着皮肤爬向指尖,与相纸上的光纹产生共鸣:"是王阿婆!她的记忆在...在倒流!"

话音未落,暗房的窗户被撞得粉碎。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破窗而入,怀里的婴孩正发出清脆的笑声。她的面容与王阿婆有七分相似,眼角的泪痣却在同一个位置——那是跨越时空的重叠。

"小桃!"女子扑向叶蕾蕾,"快把相机给我!那是...那是阿姐的命!"

叶蕾蕾本能地将相机递了过去。女子的指尖刚触到机身,整间暗房突然被强光笼罩。高霄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相机的镜头里涌出:穿学生装的少女在暗房里冲胶片,穿军装的男子将相机塞进她怀里,说"带着它逃,去苏州找小桃",还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拽着她的衣角,喊"阿姐,我怕"。

"是王阿婆的回忆!"高霄喊,"她就是照片里的小桃!"

女子突然僵住。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又抬头看向叶蕾蕾:"你是...小桃的曾孙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十七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叶蕾蕾的声音发颤。

"我是苏明棠,小桃的亲姐姐。"女子的眼泪砸在相机上,"1937年,日本人要烧了留真照相馆,小桃抱着相机从后窗逃了,我却...却被流弹击中。"她指向墙上的常春藤,"我临终前说,要让小桃替我看每一年的春天,要让留真照相馆的光,永远照着人间。"

相机突然发出蜂鸣。叶蕾蕾这才发现,机身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小桃,替我看遍人间春光——阿姐明棠。"

"所以...这些年你一首在收集被遗忘的记忆?"阿月指着暗房里的相纸河,"那些被战火、被岁月、被人为抹去的记忆?"

苏明棠点头,她的星纹从眼角蔓延至脖颈,与叶蕾蕾的星纹连成一片:"我用留真相馆的'时光相机',把这些记忆封存在相纸里。可三天前,有人用'记忆清除术'摧毁了我的结界,所有被保存的记忆开始消散——包括小桃的。"她的目光落在叶蕾蕾身上,"首到我感应到你的星纹,才知道小桃的后人还在守护这些光。"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林初墨的耳麦里传来急促的警报:"总控芯片发来警告,有'记忆清除者'正在接近黄浦江,坐标显示是...是外滩的和平饭店!"

苏明棠突然抓住叶蕾蕾的手,将相机塞进她怀里:"去和平饭店!那里有我最后的记忆保险箱——用小桃的头发和我的血封印的,藏着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所有未被记录的平民记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替我...替我们,告诉后人,战争里不仅有炮火,还有...还有母亲给孩子缝的虎头鞋,有老师在废墟里教的诗,有邻居间互相送的热粥。"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叶蕾蕾慌忙去抓,却只抓住片星纹光屑,落在掌心,像朵未开的桃花。

"阿姐!"叶蕾蕾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在。"苏明棠的声音从相机里传来,"小桃,要勇敢。"

留真照相馆的座钟敲响了西下。高霄、叶蕾蕾和阿月冲出门时,看见暗房里的相纸河己经干涸,只余下张照片飘在风里——是苏明棠和小桃的合影,背景里的常春藤正开着新花。

"走!"高霄拉起叶蕾蕾的手,"去和平饭店,我们得赶在记忆被清除前!"

林初墨启动悬浮车时,黄浦江的风掀起她的发梢。她调出外滩的实时影像,和平饭店的穹顶下,有团暗紫色雾团正在聚集,雾中隐约可见举着相机的男人——他的面容与苏明棠照片里的军人有七分相似。

"那是..."阿月的声音发颤,"是苏明棠照片里的军人!他不是应该...?"

"时间线在被篡改。"林初墨的声音严肃,"总控芯片的'完美主义'又在作祟,它要抹去战争里的'不完美',只留下'该被记住的英雄'。"她踩下油门,悬浮车擦着江边的梧桐树飞驰,"但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在废墟里依然热爱生活的人——就像苏明棠,就像小桃,就像我们现在要守护的记忆。"

悬浮车掠过外白渡桥时,叶蕾蕾摸出怀里的相机。相机的镜头突然自动转动,对准了车窗外——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追着纸鸢跑过马路,她的笑声像银铃,撞碎了暗紫色的雾团。

"看!"叶蕾蕾指着窗外,"有人在种春天。"

高霄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小女孩跑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冒出了株桃树,粉白的花瓣落在她的发梢,落在纸鸢的尾巴上,落在黄浦江的浪尖。风里飘着熟悉的墨香,是留真照相馆的相纸味,是桃花的甜香,是所有被记住的春天的味道。

"看来..."阿月望着那株桃树,星纹在她眼底流转,"我们的春天,又要多一个故事了。"

而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总控芯片的核心处,新的刻痕正在浮现:"致未来的守护者:当相机镜头对准春天,当星纹与花香共舞,记得——每个被记住的春天,都是对时光最温柔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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