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笼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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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金笼再锁

 

书房“闹鬼”事件,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沈府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虽然沈知微最终“侥幸逃脱”,未能当场抓获,但沈文渊布下的天罗地网并非全无收获。

现场留下了打斗的痕迹(青铜灯盏碎片、血迹)、沈知微被子弹擦破染血的衣料碎片、以及最重要的——那个被触动、隐藏在抽屉底板下的精巧报警机关!铁证如山!潜入书房的,就是他的女儿沈知微!

沈文渊的震怒,如同火山喷发,几乎要将整个沈府夷为平地!

“逆女!不知死活的东西!”书房内,沈文渊的咆哮声隔着厚重的门板都能清晰听见。价值连城的古董瓷瓶再次遭殃,碎裂声不绝于耳。“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把老子的书房当菜园子!勾结乱党!偷窃军机!她是要把整个沈家拖进地狱才甘心吗?!”

王彪和几个心腹幕僚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查!给我查清楚!她是怎么跟外面勾连的!那个神秘人是谁?!还有,她偷走的那份文件,到底落到了谁手里?!”沈文渊双眼赤红,如同暴怒的凶兽。他最担心的不是女儿偷了什么,而是那份假情报的去向!如果落入了真正的“赤党”手中并被识破,那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就彻底暴露了!甚至会引来对方疯狂的报复!

“大帅,”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开口,“现场有血迹,大小姐似乎受了伤…那个神秘人再次出现,救走了她…文件,很可能还在大小姐手里,或者被那个神秘人拿走了…”

“给我搜!”沈文渊厉声打断,“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还有那个神秘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整个沈府瞬间鸡飞狗跳!卫兵们如狼似虎,挨个院落、挨个房间进行地毯式搜查!连姨娘们的房间都未能幸免,惹得一片哭天抢地。沈知微的绣楼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床铺被掀开,衣柜被掏空,连地板都被撬开了几块!然而,除了几本被搜出的“禁书”,并无那份文件的踪影。

沈知微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请”到了沈文渊面前。她脸色苍白,肩膀的伤口只是被简单包扎,隐隐透出血迹,神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倔强的漠然。

“东西呢?”沈文渊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如同刀子般剐在女儿脸上。

“什么东西?”沈知微抬起眼,迎上父亲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沈知微脸上!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到门框上,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还敢嘴硬!”沈文渊怒不可遏,“你夜闯书房偷走的东西!交出来!还有,那个救你的神秘人,是谁?!”

沈知微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站首身体,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她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父亲,这个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军阀,声音清晰而平静:“我不知道什么文件。书房…我只是好奇进去看看。至于什么神秘人,黑灯瞎火,我吓坏了,什么也没看清。”

“好!好!好!”沈文渊连说三个好字,气极反笑,眼神却冷得骇人,“沈知微!你真是我的好女儿!翅膀硬了!学会跟老子玩这套了!你不说是吧?行!老子看你骨头有多硬!”

他猛地一挥手,如同宣判:“从今日起,撤掉绣楼所有下人!大小姐身染‘恶疾’,需要‘静养’!给我搬到后园‘听竹轩’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敢踏出听竹轩一步,看守的卫兵,格杀勿论!”

“听竹轩”是沈府最偏僻、最荒凉的角落,紧邻着高大的后墙,以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后来稍稍修缮,但也常年阴冷潮湿,少有人迹。这无异于最严酷的冷宫和囚牢!

沈知微身体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中的倔强丝毫未减。她没有求饶,没有辩解,只是深深地看了沈文渊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恨,有怨,有不解,也有一丝…悲凉。然后,她一言不发,挺首脊背,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书房,走向那座为她准备的、真正的金丝囚笼。

沈知微被押走后,书房内一片死寂。沈文渊如同被抽干了力气,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愤怒过后,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女儿那最后的一眼,像一根刺,扎得他心头生疼。

王彪小心翼翼地请示:“大帅…那份假计划…云雾山那边…还按计划布置吗?”

沈文渊沉默良久,眼中精光闪烁,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计划…取消吧。”他揉了揉眉心,“那丫头偷走的文件没找回来,神秘人也下落不明…这计划,恐怕己经成了明牌。再布置,就是送死了。通知下去,取消行动,各部归建,加强戒备。”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因为沈知微的闯入和神秘人的介入,功亏一篑,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是!”王彪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问,“那…大小姐那边?”

沈文渊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听竹轩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看好她…严加看管!她待在听竹轩里,至少…安全。” 这扭曲的“保护”,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沈知微被押进了听竹轩。这是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几丛疏竹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更添几分凄清。院内只有两间低矮的瓦房,陈设简陋,布满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湿气。看守她的卫兵增加到了八人,分作两班,昼夜不息地守在院门和墙外,如同看守重刑犯。

金丝雀,终于被彻底锁进了最坚固、最冰冷的囚笼。窗外的天空,被切割得只剩窄窄的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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