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山魈…死了?!
“咻咻咻”几道破风声后,盘坐在邪庙四周的十道身影纷纷坠到地上,围在那命牌邪树前,齐齐打眼盯着坠在地上的命牌去看。
一时间竟是无一人开口说话。
这是咋个回事?
那只山魈虽说在他们这十三大供奉中算不上实力最为拔尖的一个,
但好歹也算个后天圆满,怎生便说死就死了,甚至连朝誉王府发出一声求援都没来得及?
难不成…是其余二位王爷的手笔?
亦或者,是西边那群鞑子又来了?
良久沉默后,其余几个方士就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那站在十人最中间的一道身影。
这人个子很低,大约只到寻常人腰部。
三寸丁,谷树皮,黑脸短面,明明瞧那脸得有三四十岁上下,却偏生比七八岁孩童生的还矮小上不少。
分明这人瞧上去是最不该被尊重的模样,可偏生其余几个大供奉瞧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些很明显的忌惮,也好似都在等着这人做出决断。
要说原因也很简单:
别看这位长得糟心了些,但论起实力来,
却是誉王座下除却杨师之外最强的一个,后天巅峰。
只怕再过个不久,就真个儿能破后天,入先天了。
使的一手遁地之术,来去无踪。
诨名“三寸丁”。
三寸丁抱着双臂站在那破碎的命牌前细细瞅了几眼,面色略略有些阴沉,开口道:
“这山魈本就作用不大,死了也便死了罢。”
“可需要警惕的一点是,究竟是谁人杀的这山魈…”
“如若当真是其余二位王爷,或是那群鞑子的话,便需要小心了。”
“还是先抓紧将此事禀报誉王殿下,由殿下来作决断的好。”他如此说了一句。
当即,其余几个大供奉也都齐齐点头称是。
的确,
这山魈本就是一精怪,平日里与他们也没甚么交情,死了便死了,并不会让这些人心底里生出些别的情绪。
可若当真是外敌来犯的话…接下来,只怕他们几人也都会有危险,还是得尽快禀报誉王殿下才是。
“誉王殿下…好似前段日子已去了昆州,只怕还未回来。”有一人开口道。
“那便去寻杨师!”
三寸丁瞥了一眼那人,短面黑脸上闪过一丝冷色,当即做出了决断:
“那人既能杀得了山魈,便自然能杀的了我等…必须将此事告知杨师或是誉王…单单以我等的实力,绝计是不够看的。”
他说罢,身子上登时冒出汩汩白烟,脑袋朝下一钻,便打算破土而入:“我且去寻杨师,将此事告知他老人家!”
“你等速速传讯给还处在晋州城外的其余两个精怪方士,
让他们加紧返回晋州城,莫要平白与人生出嫌隙!”
吩咐毕,这三寸丁脑袋朝下一钻,朝地上重重“咚”一声磕了个头。
就见那地面上蓦然生出个细小幽深的土洞,等到三寸丁整个身子彻底钻入后,那土洞便又重新合了住,再看不到丝毫曾出现过的痕迹。
其余几个大供奉也是面面相觑,当即各自忙碌起来,匆匆传信给还在晋州城外的其余二位方士。
外敌入侵之时,最为心慌的便是他们这些实力够不上先天,
但却又远比寻常喽啰强上不少的中层…每每到这种时候,他们这种后天巅峰便得陨落一大堆。
.
.
约莫半个时辰后。
晋州城外,乱葬岗。
层峦叠嶂的土包起起伏伏,远处不时还有几只黑灰色的乌鸦蹲在枯木之上,发出“嘎嘎嘎”的凄惨尖叫声。
哀鸣阵阵。
好似啼哭,又好似哭丧。
一只乌鸦从树上扑剌剌坠落,落在坟包上,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似是想要寻上一寻哪里有可用作晚餐的腐肉来吃。
突然间,这乌鸦脚下的坟堆开始蠕动。
不时有黄土扑剌剌打那坟包上落下,发出“簌簌簌”的作响声。
乌鸦被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嘎”一声怪叫,又扇动黑铁色翅膀朝天空飞去。
“噗!”
三寸丁那张黑脸短面从土堆中冒出头来,张嘴吐出一口土石,从地底钻出,而后继续朝前面快步走去。
也不知杨师来这地方做甚?
三寸丁脸皮上挂着疑惑之色,穿行过层层坟包,终于循着杨师的炁,来到了那法坛前面。
此刻,法坛早被先前的战斗余波给打的乱作一团,
碎木渣子,脑壳碎片零零散散乱作一地。
瞧见眼前这场景,三寸丁的面皮猛地抖动了好几下,脑海中涌出可怕的猜测来。
他也再顾不得什么,忙不迭拖着步子就奔到了那法坛前面,微微垂头。
顿时,一张原本黑漆漆的面皮瞬间变得刷白刷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连短促的呼吸都再发不出。
地上,是杨师的尸体。
早已冰冷僵硬。
脑袋同身子分成两半,各自散在两侧。
那张已弥漫上了些青色尸斑的脸上依旧凝固有难以言明的恐惧之色。
再瞧那脖颈断裂处时,
三寸丁的身子开始不受他控制地颤抖起来,甚至浑身骨骼都因为剧烈的抖动而不住发出“咔咔咔”的作响声。
瞧那模样,
杨师的脖子,好似就是被人直接裸着手一把给拧断的…
要知道这可是位先天境的高人呐!
先天境呐!
就被人像是掐死鸡鸭一般给掐死了?
那这人的实力得恐怖到何等境界?
三寸丁发现:自己甚至都无法想象那人的实力究竟有多高…
究竟是谁人?
难不成是其余二位王爷寻到了个隐世的俗世仙人,现在已彻底做出了决定,要与他们誉王一脉决裂?
后背生出股股寒意,三寸丁转身,赶忙打算再钻入地下回去誉王府。
必须想办法联系到誉王殿下,将此事告知誉王!
如今,这事态的严峻程度,已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可就在三寸丁刚打算钻入地下时,却又听一阵清脆的“哒哒”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男人的嗓音:
“且稍作等候。”
“你,是誉王的人?”
这声音虽略有些沙哑,却并不难听,带着些刚睡醒时的倦意,又带了些酒过三巡后的醉意。
单是听了一句,便让人忍不住想听听他的下一句会是什么。
三寸丁转头去看,
只见天边云展云舒,正有一五色鹿幽幽而来。
前一刻还远在天边,下一刻却已踏着微风站在了杨师尸体面前。
一穿着青衫的青年男子施施然从五色鹿身上翻身而下。
面容清朗,下颔蓄着小胡子,腰间两侧各挂一脑袋大小的酒葫芦。
气质出尘,宛若天上谪仙人。
那人先是从腰间取过酒葫芦,放在唇边轻饮一口,才迈着略有些醉意的虚浮脚步走到三寸丁面前,“咔哒”一声扔出个铁制绣金令牌:
“在下李太白。”
“自长安而来。”
“奉陛下之令,来查一查你晋州城内杨国忠身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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