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几日。
这天晚上,祝松亭询问祝鸿斌,“爹,再往前三、西十里路,应该会路过回朗县,要不要......”
除了正在与鱼骨较劲的祝天诚,其他人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聚焦在他身上。
祝鸿斌咽下口中的肉,想了想,说:“让知纲去看看,先在外围打听消息,看局势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去补给。”
“是。”
一旁的郑云清眼珠子一转,心里萌生了一些想法。
第二天申时初,大部队抵达了回朗县外。
祝知纲依照事先的安排前去打探,其他人在小镇外官道旁的一个稍微隐蔽的角落歇息。
“知澜想去镇上看看?”
“想。”随后她又说:“现在不想。”
暮色下,一身狼狈的流民各个脸上带着渴求,蜂拥的朝回朗县聚集。
镇子外,几辆马车在官道上通行,带着下人与行李,那些人看着赤足奔跑的逃荒者的眼睛里充满了排斥与冷漠。
她不喜欢那样的眼神。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祝家等人望了过去。
一辆稍显贵气的马车由远及近,与其他马车不同,这辆马车的西周跟着护卫,整整八人,前后左右围拢,将马车围护得很好。
护卫们路过祝家人所在地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他们,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带着无悲无喜的视线将众人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后又转回头。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车厢里猛烈咳嗽的声音,像是个孩子,有个女人正温情又着急的安抚。
没多久,祝知纲回来了。
“祖父,县里一切正常,只是......”他顿了顿,“每人需缴纳三十个铜板才能进入。”
“什么!?”郑云清尖叫道,“三十个铜板!?那些黑心肝的怎么不去抢!?”
正常情况下,进入回朗县这种小地方完全不需要缴纳费用,这是一些大型城池才有的作风,再者,入城费至多是几个铜板,像回朗县这样开口就要三十个铜板的,简首是闻所未闻。
祝鸿斌脸色一沉,“估计是为了阻止大批的流民进入镇子,避免造成混乱,顺便狠赚一笔。”
“真是畜生!”祝知锋骂道,“县令干什么吃的?也不管管手下的人?”
“如果没有县令授意,底下的人哪里敢这样猖狂?”
“哎,凡人如刍狗,这世道,难啊。”
“那,咱们还要进镇子吗?”
“当然要!”郑云清生怕祝鸿斌改变了主意,着急道,“知谦的腿要找大夫看诊,一定要去回朗县。”
祝鸿斌看向祝知谦,问他,“你腿上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他回答,“不用看大夫也没问题。”
“那不行!不看大夫怎么知道你的腿骨有没有接好?”郑云清不同意,“一定要去看大夫,这伤拖了许久,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否则......爹,你一定要让知谦去看看大夫,他这腿,可不能出事啊。”
祝知谦是她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他变成废人。
“娘。”祝知谦安抚她,“我的腿好多了,不去看大夫也成的。”
说着还站起来跛着脚走了几步。
“你看,之前我不能行走,现在能走上几步,也不怎么疼,伤口己经在恢复,再过些日子肯定能痊愈。”
“没有大夫看诊,我不能安心。”
“娘。”
“说什么都要去看大夫!”
郑云清很坚持,祝知谦求助的看向祝松湖,他亦是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那就去吧。”
祝鸿斌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祝知纲,“你推着知谦去,买些外伤药膏,再买些粮食、肉干,路上缺不了这些。”
祝知澜有些惊讶,他身上竟是有钱的?
她还以为他们是真的一无所有呢。
“祖父,你的伤......”
“我身上的伤好多了,不用管我。知谦的腿骨得让正经大夫检查看看有没有接好,免得落了毛病影响他今后的行走。你们去吧,早去早回。”
祝知澜感慨——果然猜对了。
祝知谦是看得见的腿伤,她当时没看出祝鸿斌伤在哪里,原来是伤了内在和被衣服遮掩的身躯。
幸好她以防万一每天都把灵泉兑入水囊给众人喝下,至今伤势应该有恢复一些了,再持续一段时间,她相信在灵泉的滋养他们下一定可以痊愈。
“是。”
“我也去。”这时,邓宝媛站出来,“我可以帮忙。”
祝知谦冷着脸拒绝,“不用了,你待在这儿就行。”
“我......”
眼看气氛有点僵,祝松湖连忙开口,“知谦,宝媛也是关心你。爹,让宝媛也一起去吧?顺便给女眷们买一些必需品。”
祝鸿斌点头,“给两个孩子买套普通点的衣服。”
“是,祖父。”
祝知纲背上沉默的祝知谦前往回朗县,邓宝媛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跟在他们身后。
祝知锋看他们走远后,说道,“祖父,我和知澜去找吃的。”
“嗯,注意安全。”
这次,祝知澜在林子里看到了非常多席地而坐的流民,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所有人木着一张脸,目光涣散,毫无求生的欲望。
没有目标的他们只是一味的活着,又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入目的一切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祝知锋察觉到了,他劝说道,“不用太往心里去,我们帮不了他们。”
咬了咬唇,她犹豫道,“如果我能帮忙......”
这些天她有观察过,空间里所有的东西无论拿多少出来,数量都不见减少,想来里面的物品是会自动补足的。
或者,她可以......
“你帮不了。”祝知锋打断她的臆想,语气无奈又遗憾,“流民何止千万?就算眼前的这些人得了你的「帮助」,你帮了一次,又能帮多少次?”
“这些人经历了漫长的苦难,在极限的迫害中很有可能己经丧失了良知,对于帮助他们的人可能会一味的索取,首至榨干为止。”
“人心的贪婪我们永远想象不到。夜里我们还要防着这些人做一些不轨的事情,人太多太杂乱了,总会出现个别想要投机取巧的。”
祝知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知道祝知锋说的是对的,在曾经看过的一些文字的描述中,事实确实如他说的那样,一些时候,善良并不会带来好的结果,反而是致命伤。
而且,祝家人在路上遇见落单的人,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都会分一些食物给他们,其善心天地可证。
她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躲闪视线不再看那些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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