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鎏金炭盆炸开星火,甄嬛攥着染血的《女则》蜷缩在青玉簟上。羊水混着血污浸透蜀锦被褥,龙涎香混着铁锈味冲得接生嬷嬷几欲作呕。子时的梆子声刺破雨幕时,婴儿啼哭与禁足诏书同时撞开宫门——明黄圣旨上"胧月"二字洇着朱砂,像极了她被纯元故衣划破指尖滴落的血珠。
甄嬛前脚刚说了让敬嫔抚育胧月公主。
敬嫔借着跪谏抚着小腹退后半步:“臣妾蒙圣恩己怀龙裔三月余,太医言胎象不稳...实不敢负公主金枝玉叶之躯。”
皇帝听后,心中既惊讶又欢喜,他连忙亲自上前将敬嫔扶起,满脸笑容地说道:“好好好!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啊!敬嫔如今有了身孕,确实难以分心去照顾抚养公主了。”
就在这时,惠嫔突然双膝跪地,高声说道:“臣妾与莞嫔情同姐妹,关系亲密无比。臣妾愿意代替敬嫔抚养胧月公主,恳请皇上应允!”
皇帝闻言,略作思索后说道:“惠嫔,你膝下己有静和公主,若再添一个婴孩,恐怕你会应接不暇,难以周全照顾。而中宫皇后至今尚无子嗣,胧月公主交由皇后抚养,想必更为合适。”说罢,皇帝转头看向皇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期许。
皇后捻动翡翠佛珠的手忽地收紧:“莞嫔产后体虚,胧月交由本宫抚养最妥。”鎏金护甲划过明黄圣旨的"莞"字,生生剜去半边墨迹。
甄嬛的指甲掐入掌心,试图更改圣意:“臣妾谢娘娘垂怜..只是公主年幼,恐扰娘娘清修。”
皇后佛珠掷案:“皇上圣口己开,岂有收回的道理,即日起公主迁居景仁宫后殿。剪秋,取二阿哥旧时襁褓来。”
皇帝听到二阿哥的名讳,不由得响起自己和纯元皇后那早逝的儿子,甩甩衣袖,“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帝离开后,皇后也命人抱着公主离开。
甄嬛窝着沈眉庄怀中低声抽泣,安陵容在一旁坐着低声安慰。
铜漏滴答声里混着景仁宫方向传来的婴啼,甄嬛攥着撕裂的纯元旧衣蜷缩在湘妃榻上。沈眉庄的鎏金护甲深深掐进她肩头:“嬛儿,胧月的眉眼最肖你,来日……”
甄嬛骤然抬头,眼底血丝狰狞:“来日?我的孩儿此刻正被塞进浸满麝香的襁褓!你瞧这红痣,与纯元胸口的胎记分毫不差,皇上抱着我的时候,唤的可是'宛宛'!”
安陵容将鎏金暖炉推向炭盆:“姐姐细听,戌时三刻景仁宫要往宝华殿祈福。听闻住持最忌桃木灰冲撞佛香,偏巧敬嫔今日送的炭……”
沈眉庄猛然打翻暖炉,炭灰中滚出半颗红麝香珠:“够了!你当我看不出这炉子夹层填的是莪术粉?上回夏冬春膝盖溃烂,不就是你拿这珠子做的局?”
安陵容拾起香珠轻笑:“眉姐姐好记性,这珠子原该镶在敬嫔新得的翡翠禁步上。莞姐姐可要留着?宝华殿的汉白玉台阶,最怕沾了带麝香的珠子。”
殿外忽起狂风,卷得窗棂间悬着的纯元故衣残片猎猎作响。安陵容指尖捏着半粒红麝香珠,在烛火上缓缓炙烤,珠面“景仁宫制”的刻痕遇热泛出青黑毒雾。
安陵容将毒珠按进炭盆灰烬:“姐姐可知,宝华殿的汉白玉阶最怕沾血?三日后寅时,太后要带众妃观星——”
沈眉庄猛然扯住她云鬓步摇:“你又想借天象生事?上回钦天监的'紫薇冲月'之说,害得淳儿禁足半月!”
甄嬛忽地攥住密信残角:“寅时...可是北斗西斜之时?”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信纸,在“子“字上生生剜出个窟窿——正对着窗外景仁宫檐角的琉璃兽首。
安陵容笑拾起步摇:“姐姐聪慧,北斗柄指之处——恰是藏经阁的方位。”
黑暗中,炭盆里掺莪术粉的灰烬遇氧爆燃,瞬间映亮墙隅暗格——那里赫然摆着套姑子缁衣,衣领绣纹与静白所穿分毫不差。
十日后,神武门前残阳如血,染透朱红宫墙的琉璃瓦。安陵容捧着鎏金蟠螭纹暖炉趋步上前,炉盖镂空的缠枝莲纹间逸出袅袅青烟,混着苦杏仁的涩与沉水香的苦,悄然缠上甄嬛素白的衣袖。
安陵容轻抚暖炉缠枝纹,指尖停在蜂蜡暗格处:“姐姐可知,甘露寺的雪比紫禁城更冷?这炉子里的沉水香最耐烧,只是添炭时莫让火星溅了佛龛。”
甄嬛接过暖炉,指腹触到蜡层凸起:“妹妹的香,素来是焚给活人闻的。只是这佛珠上的蜡泪,倒像未干透的血。”
安陵容云鬓微倾,翡翠步摇坠子轻晃:“血泪凝珠方成佛宝,姐姐说呢?听闻寺中姑子爱嚼舌根,姐姐若听见什么‘年大将军’的浑话当是野风过耳罢。”
甄嬛炉身暗纹:“野风能掀瓦,亦能揭梁上丑椽。妹妹今日发间的步摇,倒是比往日更翠了。”
安陵容退后福身,袖中滑落半片茜色丝绦:“翠玉易碎,不如金器牢靠。皇后娘娘昨儿赏的东珠,嫔妾己镶成禁步,姐姐瞧,这缠金丝的功夫,可比绣纯元故衣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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