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衔意抿唇，“师尊您说的不是废话吗。”
听到女子这小声的不满，沈鸢心下微微震惊。
语气冒犯，甚至是在教他做事一般，但偏偏升不起怒气。
但他还是严厉道，“胆子大了，这般跟为师说话。”
殷衔意忍不住红了眼眶，“对不起师尊。”
“担心您，一时口快。”
什么口快，完全是探他态度和底线罢了，殷衔意不以为意。
看着身旁的女孩红了眼眶，沈鸢本来也没有特别生气，见状也没想责问，冷淡，“好了，别哭了。”
说着指导殷衔意，让她将体内的灵力捋顺。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沈鸢松手，淡淡开口。
她就是奔着刷关系来的，这个点就离开了，有什么用。
眉心微蹙，小声，“师尊，我不想走，徒儿想在这陪着师尊。”
沈鸢并不习惯自己泡寒池时有人陪着，浮起一丝不耐，“回去。”
她摇头,“我不想，我担心您，就算在这我无法替师尊做什么，但是我也想待在这陪您。”
被这番话戳中了几分心弦，沈鸢也不再抗拒，只是闭眼，靠在寒池边，平静无波的脸下暗自紧绷，忍受入骨寒蚀的折磨。
见状她没再说话，坐在离沈鸢有一截的池边，看着池中氤氲散发着寒意的水，有些探究地伸手探进池水。
甫一进池，就做好这池水寒的要命的准备。
结果放在里面半天，大概就是把手放进冰块上的感觉。
的确寒凉，但是也就还好吧，并不存在传说中描述的噬骨之寒，侵入骨头肺腑折磨人的感受。
殷衔意心下微微撇嘴。
难不成是沈鸢他这人的耐受性太差？
想着，将半条手臂都伸进池水，浸泡，过了七八分钟，还是那种感受，冷归冷但没传说的那么夸张。
沈鸢虽在闭眸，但同处一个空间，他五感敏锐，自己这个徒弟手落进水中的响声，早就尽收耳底。
微微抬眸，看着女孩将手臂放进寒池，不咸不淡开口，“怎么？想试试这寒池的寒意？”
察觉他睁眼，殷衔意收手，看眼没有起冰，只是带着水干干净净的手，“嗯，是的。”
“但……师尊，这寒池之水……好像还行？是我……泡少了吗？”
闻言，沈鸢皱眉，看眼她干干净净毫不起冰霜的胳膊，还有女孩轻松的表情，眸光微暗。
“你过来。”
殷衔意脑子里也转了万八千遍，见状走近沈鸢附近蹲下，“师尊？”
男人不语，捏住她胳膊查探一番，又用灵力查探她内府， 最后皱眉收手。
她的手臂确没有受到任何寒池的寒意侵袭，按理来说，即便只是手臂，也会浮起冰霜，再不济会有明显的寒气侵入体内。
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徒弟身上发现这等能力，沈鸢不禁开口，“你进来，泡一个时辰试试，看可有反应。”
殷衔意也很好奇，没拒绝，沿着台阶下了池子，就在池子另一半靠着。
原文女配没泡过寒池，还真不知道有这等能力，她靠着池子认真回忆女配幼年的记忆。
女配母亲在记忆中是个经常穿着白衣温婉知性的女子，她父亲印象只是某个普通村落的书生，长相很不错，但脾性人品不怎么样。
她母亲应该是挺有钱的，女配记忆中她一开始的生活很不错。
似乎家里是她母亲拿了些贵物抵换养家，但即便如此，夫妻二人也经常吵架。
后来她母亲的身体忽然就不好了，卧病在床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女配七岁的时候，她娘亲就因病去世。
紧接着她父亲，娶了一个同村的寡妇为妻，还带了个六岁多的继弟，后续就是女配被继弟推下山崖的事。
因为年幼，记忆有些失真模糊，殷衔意没得到太多具体信息。
但她猜测，恐怕是女配母亲那边有什么特别血脉身世或者遗传。
结合一些记忆，她妈妈那方明显是有点来路的，只是细节不甚清楚罢了。
想通大概，殷衔意按下心头的疑问，泡在寒池观察自己。
不仅她在观察自己，一旁的沈鸢也在观察她。
看着她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没露出任何痛苦异常之色，沈鸢是有些震惊的。
回想起给女孩探的脉，也没有任何问题。
结论己经跃然而出，但这寒池究竟为何会对自己这二徒弟不起效用……？对方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
“你觉得如今状态如何？”
“嗯……像冬日泡冰水澡那般，但运转灵力驱寒，也没有很冷。”殷衔意微微思索后答复。
她运转灵力竟还能抵抗寒意？？
“你可知入寒池，正常情况当是寒意彻骨，即便运转灵力也无法抵抗，其效果不如寒意百分之十，就连为师化神修为，亦只得靠耐力抵抗。”
“你不妨回忆回忆，自己身上可有特殊的法器或者出身有特殊之处？”
都是聪明人，沈鸢一下就想到了些可能性。
殷衔意垂眸，权衡片刻，开口，“弟子身上并无什么特殊法器。”
“至于出身……弟子就记得小时候是一个山村样子的村落，父母模糊的样子和一些小事，别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沈鸢扫一眼甚至连个配饰都没戴的女孩，知道她那时年纪尚小，没再追问，“也罢，你既然无事，便陪为师在这泡一夜，为师看看你的情况。”
“关于你的特殊之处，晚些为师会去查一查。”
“好，谢谢师尊。”殷衔意点头，随即靠在池子里思考。
如今这个情况是完全没想到的，她本来只是想增加点好感，如今倒是有其他的发现。
这边，沈鸢原本平静的心绪己经不甚平静，眼底划过思索的，不时侧目看看自己这徒弟的情况。
女孩泡在水中，白衣湿透，胸前的发丝也染上湿意，靠在池边，脸上的表情平静时，不似平时的活泼，反而淡淡地透出一丝奇异的冷感。
再望的时候，那种仿佛骨子里透出的疏淡又烟消云散。
察觉男人的视线，殷衔意抬眸望去。
只见男人白发湿成缕地垂在胸前，靠着池边，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寡淡，睫毛眉毛都是白色霜花，脸侧颈侧睫发梢也覆着浅浅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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