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的灶膛里又飘起了焦糊味。林初墨捏着块黑黢黢的饼干,蹲在门槛上研究——这己经是本周第三炉"实验性星屑饼干"了,老茶倌非说要"用混沌之神的残渣当佐料",结果每次都烤成碳块。
"小墨!"阿月举着锅铲从灶房冲出来,蓝布衫下摆沾着星屑,"老茶倌又往面团里塞梅干核了!这回烤完,估计连梅树都要被熏蔫!"她的声音拔高,却在看见林初墨手里的焦饼干时突然卡壳——饼干裂开的缝隙里,竟泛着点细碎的金光。
"这是..."高霄推了推眼镜,凑过来,"记忆碎片?"
"管他呢!"顾九晃着手里的草编蚂蚱凑过来,墨绿长衫下摆沾着星屑,"先尝尝再说——上回焦饼干我吃了三块,现在不也没被混沌之神抓去当点心?"他突然揪住林初墨的袖口,"不过先说好,要是吃出个周小桃的鬼魂,你得负责哄它!"
"去去去!"阿月用锅铲拍开他的手,"要吃自己吃,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上次抱着焦饼干哭鼻子说'这是周小桃的眼泪'。"
"那是感动的泪!"顾九梗着脖子,"再说了,要不是我,你们能知道周小桃当年剪窗花时把剪刀藏在灶膛里?"
林初墨被逗得首笑,指尖轻轻一戳,焦饼干"咔"地裂开,金光"咻"地钻进她眉心。眼前突然闪过画面:扎麻花辫的姑娘(周小桃)蹲在灶前烤红薯,红薯烤焦了,她举着黑炭笑:"远哥,这叫'焦香红薯',比甜的还甜!"戴靛青头巾的女教师(陈校长)从教室探出头:"小桃,又在糟蹋粮食?"姑娘吐了吐舌头:"阿昭姐,等烤好了,我给你留最大的焦红薯!"
"小桃姐!"阿月突然喊,"你当年烤焦的红薯,我在南京的老茶馆见过!老板说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总来买焦红薯,说要'留着甜'。"
"原来..."林初墨的眼眶发热。她摸了摸心口的星纹,金红的梅花正随着心跳轻轻跳动——这次,花瓣上多了道焦痕,像朵被火吻过的花。
"都别煽情了!"老茶倌举着锅铲从灶房冲出来,脸上沾着面粉,"这饼干是给你们解馋的,不是忆童年的!"他突然凑近林初墨,压低声音,"不过...我刚才烤的时候,听见饼干里有人唱歌——是周小桃的《剪窗花》调子。"
"真的?"叶蕾蕾端着茶盏凑过来,"我怎么没听见?"
"因为你耳朵里塞了桂花糕渣!"顾九憋着笑,"上回你吃多了,现在耳朵还堵着呢!"
"顾九你找死!"叶蕾蕾抄起茶盏作势要砸,却被高霄一把拽住:"别闹,我刚才用星髓扫描了饼干——里面的记忆碎片是周小桃的,还有...陈校长的。"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陈校长当年在教室擦黑板时,粉笔灰落进茶盏里,和这饼干的焦味,居然能共鸣。"
"这说明..."林初墨突然站起来,星纹在指尖跃动,"茶寮里的每样东西,都是被记住的'证人'。焦饼干、老梅树、茶盏...它们都在替我们记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那还等什么?"老茶倌把锅铲往桌上一放,"咱们把所有'证人'都请出来开茶话会!"他转身往灶房跑,"我去把陈校长的教案、王秀兰的军牌都搬来——对了,还有周小桃的剪纸刀!"
"老茶倌!"阿月追过去,"您别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搬出来啊!"
"就是要搬!"老茶倌回头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星光,"你们不是总说'记得'太抽象吗?今天就让它们当面说说,当年的人有多鲜活!"
不一会儿,茶寮的长桌上摆得满满当当:陈校长的教案(夹着半张桂花糕)、王秀兰的军牌(背面刻着"等茶凉了再喝")、周小桃的剪纸刀(刀柄缠着红绳)、还有老茶倌珍藏的七十年前的茶饼——饼身刻着"昭远同心"西个字。
"现在,"老茶倌清了清嗓子,"请各位'证人'发言!"
"我先说!"周小桃的声音突然从剪纸刀里冒出来,带着股子雀跃,"那年冬天,我和远哥在茶寮里烤红薯,他把最大的红薯塞给我,自己啃焦的。我说'远哥你好傻',他说'小桃,甜的东西要留给最甜的人'。"
"胡说!"陈校长的声音从教案里传来,带着点耳背,"明明是你把红薯塞给我,说'阿昭,你总熬夜改作业,吃甜的补脑子'!"
"阿昭姐才是傻的!"王秀兰的声音从军牌里冒出来,"那年我负伤,你把最后半块红薯塞给我,自己喝凉水。我说'陈老师,你也吃',你说'小秀,老师吃过了,可甜了'——其实你根本没吃!"
众人哄笑起来。林初墨的星纹在发梢跳动,她看见周小桃的剪纸刀泛着暖光,陈校长的教案页角(那是她当年偷偷画的小梅花),王秀兰的军牌背面多了道划痕(那是她当年给伤员喂药时磕的)。
"原来..."她轻声说,"你们都在替彼此记着那些没说出口的'我记得'。"
"那当然!"顾九突然举起草编蚂蚱,"咱们可是'记得联盟'——周小桃记着陈校长的红薯,陈校长记着王秀兰的红薯,王秀兰记着老茶倌的茶,老茶倌记着咱们所有人!"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所以啊,就算混沌之神再来,他也分不清咱们谁是谁——因为咱们早就活成了彼此的'记忆备份'!"
"说得好!"高霄举着星髓光刃碰了碰顾九的草编蚂蚱,"下次混沌之神再来,咱们就用这些'备份'砸他——反正他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那我负责烤焦饼干当武器!"老茶倌拍着胸脯,"保证焦得他吃不下!"
"我负责用茶盏装星屑当烟雾弹!"阿月举着茶盏晃了晃。
"我负责用星纹画陷阱!"林初墨挥了挥指尖的金红梅花。
"我负责...负责吃焦饼干!"叶蕾蕾举着块刚出炉的饼干,嘴角沾着桂花糕屑。
众人笑作一团。窗外的老梅树正落着花瓣,飘进茶寮,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林初墨望着伙伴们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所谓"时空守护",大概就是这样:
有焦饼干,有星纹,有被遗忘的故事重新发芽;
有拌嘴,有打闹,有一群人愿意陪你把"未完成"变成"刚刚好";
更有——
无论多少个轮回,总有人记得你烤焦的红薯有多甜,
总有人替你记着,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很想你"。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西方神殿的水晶球里,混沌之神的冷笑彻底僵住。他的指尖划过球里的画面,茶寮的笑声像把火,烧得他心头发疼:"不可能...这些蝼蚁,怎么可能把'遗忘'酿成'记得'?"他猛地摔碎水晶球,"等我苏醒,定要让他们知道——"
"知道什么?"老茶倌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混沌之神转头,看见茶寮的众人正趴在水晶球碎片前,对着他笑。
"知道..."林初墨捡起块碎片,星纹在指尖跃动,"知道被记住的人,永远不会被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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