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还真是六耳？
前世，还未穿越前，许砚曾看过些关于西游的重新解构：
说大圣其实早在真假美猴王时便已被害。
之后取代大圣继续取经的，是混世四猴中那善聆音，知前后，万物皆明的六耳猕猴。
可穿越之后，在郁郁邙山上修过道法后，许砚才明白：
世间万物，天生有灵。每个人，每头精怪，都有自己独特的炁。
那六耳猕猴虽能模仿大圣的外貌，神通，乃至于行为动作，可这炁却是绝不能模仿得一模一样。
就算它能骗过其余人等，但眼前这牛魔王可是曾与大圣相交至深之人，又怎可能看不出区分？
想到这儿，许砚微皱眉头朝牛王询问：“不知牛王再见到大圣时，所见的炁也与之前一样吗？”
“嗯。”牛王闻言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老牛也是仔细辨过那猢狲的炁，与老牛兄弟完全一样，所以一开始时才未怀疑它。”
“这些年来，老牛也在思索，究竟是什么手段才能让那猢狲拥有与老牛兄弟一般的炁，可始终也没想出个答案。”
就连炁也一般无二？
这便怪了。
多年前的西游路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许砚越去了解，越是觉得扑朔迷离。
“那牛王，日后有何打算？”索性不再多思，许砚站起身子，朝牛魔王问道。
“本王…”老牛眸子里带了些怅然之色，回头看了眼断牙山谷，犹豫片刻：
“本王想先回火焰山瞧上一瞧。”
“当年山妻铁扇自尽之后，本王将其埋葬，就来了此地，一直再未回去看过。”
“如今算是得了道长相助，解决了这烦人的黑炁，本王想先回去看看家妻，之后便在这天下走走，试试看能否找到当初那猢狲，好报仇雪恨！”
提到之前那将自己一家害死的猢狲时，牛王眼里射出点点寒芒。
看得出来，哪怕过去几多岁月，牛王心底里的仇意依旧丝毫没被湮没。
“嗯。”许砚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一稽首：
“既如此，那贫道便告辞了。”
“牛王与贫道那位师兄乃是兄弟，自然当得上贫道一个兄长之称。”
“所以贫道也就斗胆劝牛王一句。”
老牛赶忙点头：“道长请讲。”
“斯人已逝，还是希望牛王更多着眼于现在，切莫让仇恨冲昏了头。”许砚这般说道。
不知为何，越了解当初的西行之路，他便越觉着这西行之中定有猫腻。
所以也就只是这般劝说了一句，之后也没再管牛王作何回答，
双脚微一用力，腾地而起，重从断牙山谷腹地跃起，回到之前那崖壁边上，带着胡三姑娘并三悟和尚离开。
梁渠山脉，断牙山谷。
行路难，难行路。
自此后再无人，无魂，亦无精。
唯独剩下那牛王站在原地，瞧着许砚等二人一狐消失的背影，眼底里闪过些回忆之色。
这道人分明与他那兄弟性子不同：一个沉稳安静，另一个则欢快跳脱。
可他却总莫名能在这道人身上瞧见些自己那兄弟当年的影子。
一样的肆意，一样的潇洒，一样的傲气，好似这天下万般都不曾被放在眼里。
“唉…”清风将老牛沉重的叹息带着，荡在山谷内每个角落。
最终，老牛脚步一动化作一点黑光，在许砚等人之后也离了断牙山谷，朝西牛贺州，火焰山方向去。
.
“小道士？”
“嗯？”
出了梁渠山脉，再朝前去便是两条分叉路。
一条蜿蜒盘旋朝昆州方向，
另外一条则是朝晋州方向而去，一路可通往大唐中心，长安城。
许砚怀中抱着小白狐，正一边朝前走着，一边和怀里的小白狐聊天。
“那山谷底下的大妖是谁啊？”胡三姑娘懵懂开口：
“他好可怕呢，胡三姑娘光是在上面看着，就怕得心慌。”
旁边，三悟和尚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只是却没了之前那灵动之感，反倒带着些奇怪的迷茫神色。
“山谷下吗？一可怜人罢了。”
“可怜人？”
“是的，可怜人。”
“为什么说他可怜哇？胡三姑娘觉得他好厉害好厉害的！这么厉害的大妖，也算可怜吗？”
许砚伸手揉揉胡三姑娘雪白的小脑壳：“可怜之人也不一定便是弱者。”
“活于世，长于世，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听不懂哎。”
“胡三姑娘还小，不懂才是正常的。”
“哦…”
正这般随意聊着天，
许砚却转头注意到了三悟眼里的迷茫之色，瞧见这秀气小和尚显得颇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开口询问：
“大师，怎么了？”
三悟这才回过神，并未回答许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道长可否告知贫僧，那山谷之下的，究竟是何人？”
他的脸色很严肃，带着些焦急。
许砚怔了下，一想告知这小和尚好似也没事，于是便老老实实答道：
“大师既是玄奘弟子，自然也听说过玄奘大师当年西行时还有三个弟子的吧？”
“善哉。”三悟双手合十：“小僧自是知晓的。”
“只是贫僧每每朝师傅询问那三位师兄下落时，却都未得到答案而已。”
“嗯，玄奘大师的大弟子，是个唤作孙悟空的英雄。”
“那谷底之人，便是这位的故人。”
“孙悟空？悟空…”
可听完许砚的话，小和尚三悟脸上的迷茫之色却更重不少，低下头，皱着眉，
半晌一言不发，好似在苦思着什么。
又朝前走了不多时，这和尚再抬起脑壳：“道长可知，贫僧这位师兄的故人，要去往何地啊？”
许砚转头看着这小和尚，略有些奇怪：“大师问这做甚？”
三悟摇摇头：“贫僧也不知，贫僧只是觉得，那位贫僧师兄的故人，好似与贫僧曾有过一段缘法。”
哦？
许砚皱眉。
不会啊…他实在想不通这小和尚能与牛魔王有什么交集。
一个曾是西游时的混世大妖，
另外一个，看起来也不过和他一般大小而已。
“小僧也朝小僧的佛问过，可佛并未告诉小僧，只是让小僧自己去寻。”
三悟脸上的迷茫之色做不得假：“所以还请道长告知小僧，小僧得去瞧瞧。”
许砚最终还是将那牛王要去火焰山之事告知了三悟。
他知这三悟和尚是个善僧，所以并未对其抱有什么防备。
“谢过道长。”
三悟得知后，迅速朝许砚行了一礼：
“既如此，贫僧便去火焰山瞧上一瞧。便在此地，与道长分别了。”
他说罢，
甚至不等许砚回话，就慌不忙换了个方向迅速离去。
瞧那脚下的步子之快，甚至都快要赶得上许砚施展起“缩地成寸”时的速度。
由此也能瞧得出来，三悟的焦急与迷茫的确没有作假。
…
层峦叠嶂前，两条分岔路。
微风拂过，裹着枯叶从许砚脸颊划过。
分岔路前只剩许砚一道细小的身影，怀里则是个可爱的小白狐。
“小道士？”
“嗯？”
“只剩我们俩了吗？”
“是的。”
“那我们去哪？”
“先回昆州办点事，之后再去看看这天下红尘，万般山河，如此可好？”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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