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偏殿,那缕透过破损殿门缝隙挤入的残阳血色,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将张太医枯槁脸上凝固的狂喜与震撼,涂抹得如同庙宇里剥落的彩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朱旺胸前——那片被脓血浸透的污秽布条边缘,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幽绿荧光,正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暗红的脓血底色上蜿蜒、渗透!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像地狱鬼火无声的狞笑,将“牵机引”这个蚀骨噬心的名字,连同吴三桂那张虚伪贪婪的脸,狠狠烙印在灵魂深处!
“显…显形了!陛下!毒…毒显形了!” 张太医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那抹幽绿,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却又被那剧毒的光芒刺得灵魂生疼。他猛地想起烧信时那诡异消融的灯油残渣!是了!是那沾染了帝血和王承恩之血的油膏!是两位忠魂以生命为祭,点燃了这照妖之焰!他连滚爬爬扑到矮几旁,不顾污秽,疯狂地抠挖着那盏冰冷青铜油灯底部最后一点凝结的、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黑色油膏残渣!指尖沾上那粘稠的绝望与希望,他颤抖着,如同捧着救世的神药,再次点向那片被幽绿荧光侵蚀的布条边缘!
“滋…”
微不可闻的轻响。黑色油膏再次如同冰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渗入脓血之中。紧接着,那布条上幽绿的荧光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扩散开来!原本只是一线,瞬间蔓延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绿芒更盛!如同毒蛇睁开了冰冷的竖瞳!甚至…隐隐有向着布条下那焦黑糜烂的伤口深处渗透的趋势!
“呃!” 朱旺的身体猛地一颤!深陷的眼窝骤然睁开!那双眸子深处,倒映着胸前那妖异的绿芒,没有恐惧,没有惊惶,只有一种冰封万里的、洞悉一切的了然!以及在那冰层之下,如同沉寂火山般轰然爆发的、足以焚尽八荒的杀意!吴三桂!这深入骨髓、蚀魂腐魄的毒!这断送江山、葬送忠良的恨!此仇!此恨!必以血偿!
剧烈的情绪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朱旺残破的躯壳上!他沾满脓血的手指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声!胸腹间那片焦黑糜烂的伤口在剧震下,覆盖的布条猛然崩裂!一股粘稠的、黄绿相间、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脓血,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毒泉,瞬间汹涌而出!那脓血之中,竟也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极其微弱的幽绿荧光!
“陛下——!” 张太医魂飞魄散!这毒…竟己深入脏腑,随脓血外溢了!他手忙脚乱地用布巾去堵,去擦,但那恶臭的脓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他沾满黑色油膏的手指徒劳地在脓血中搅动,试图再次“显形”毒素,却只让那星星点点的幽绿更加刺目!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显形…又有何用?!解药!解药在哪里?!
仿佛听到了他绝望的心声,朱旺那因剧痛和恨意而扭曲的脸上,沾满脓血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起来。没有声音,只有微弱的气流摩擦。
张太医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不顾那恶臭的脓血,将耳朵死死贴在朱旺唇边!
“…雄…黄…”
“…绿…豆…”
“…甘…草…”
“…生…姜…”
“…冷…水…激…”
几个破碎的、带着血沫气息的音节,如同游丝般钻入张太医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他枯槁的脑海中炸响!
雄黄!绿豆!甘草!生姜!冷水激!
这是…这是解毒的方子?!陛下…陛下怎会知道这“牵机引”的解法?!难道…难道是那油火焚身、剧毒显形之时…来自九天之上的启示?!
狂喜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张太医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射出骇人的光芒!他不再犹豫!也来不及细想这方子从何而来!这是陛下用生命换来的唯一生机!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燃烧的炭火,扫过殿内。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未被关宁军搜刮干净的、最普通的药材。他连滚爬爬扑过去,双手如同铁耙,不顾一切地在药堆里翻找!甘草!生姜!果然有!虽然品相低劣,但聊胜于无!他如同捧起稀世珍宝,将它们紧紧攥在手心!
但…雄黄!绿豆!
这两味最关键的药引!尤其是雄黄!宫中虽有常备,但多用于驱蛇避秽,或炼丹之用,寻常太医署库房才有!而此刻坤宁宫被围得铁桶一般,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死太医,如何能出得去?!又如何能在这吴三桂的眼皮底下,从库房拿到雄黄和绿豆?!
巨大的难题如同冰冷的铁锁,瞬间勒紧了张太医刚刚升起的希望!他枯瘦的身体僵在原地,脸上刚刚燃起的火焰迅速黯淡,只剩下更深的绝望和无助。他看向龙榻,朱旺胸前的幽绿荧光在脓血中若隐若现,如同催命的符咒。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
“吱呀——!”
殿门那被顶死的缝隙,再次被推开一条窄缝!一张属于值守关宁军甲士的脸露了出来,带着警惕和一丝不耐烦:“老阉狗!里面鬼哭狼嚎的搞什么?!陛下…还没咽气?!” 显然,刚才朱旺的剧震和脓血喷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
张太医浑身剧震!如同被毒蛇咬中!他猛地将手中的甘草和生姜藏入袖中,脸上瞬间堆砌起比哭还难看的、极致的惊恐与绝望,扑向殿门方向,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军爷!军爷救命啊!陛下…陛下邪毒入髓!脓毒攻心!浑身…浑身都开始溃烂流脓了!那味道…那味道熏死人了!老朽…老朽实在是束手无策啊!求军爷开恩…让老朽出去…出去找点雄黄…雄黄能避秽驱邪…或许…或许能压一压这殿里的死气…让陛下…让陛下走得安宁些啊!” 他涕泪横流,砰砰磕头,将额头在金砖上撞得一片青紫,那凄惨绝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恻隐(或嫌恶)。
那甲士被扑面而来的恶臭和老太医涕泪横流的惨状熏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用手在鼻前猛扇。雄黄避秽?倒是个老法子。他狐疑地扫了一眼殿内龙榻上那脓血横流、恶臭熏天的景象,再看看眼前这吓得屁滚尿流的老太医…一个快烂透的皇帝,一个快吓死的老太监…似乎也翻不起什么浪了。
“晦气!” 甲士嫌恶地啐了一口,“等着!老子去禀报胡将军!”
殿门再次被顶死。张太医在地,心脏狂跳如同擂鼓,袖中紧握着甘草生姜的手心全是冷汗。赌!他在赌!赌这些骄横的关宁军对皇帝垂死的嫌恶!赌他们对“避秽”这点微不足道请求的轻视!
时间在死寂与恶臭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如同一年。殿外隐约传来那甲士与上级的低语声,听不真切,却如同钝刀子割肉。
终于!
“哐当!” 殿门被粗暴地推开半扇!胡守亮那如同索命阎罗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甲胄上还带着野狐岭的血腥气。他鹰隼般的目光如同冰锥,先刺向龙榻上脓血横流、恶臭熏天的朱旺,嫌恶地皱紧眉头,随即死死钉在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张太医身上!
“你要雄黄?” 胡守亮的声音冰冷,带着审视。
“是…是…将军开恩!” 张太医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殿内…死气…邪气太重…雄黄…雄黄或许能压一压…让陛下…走得安宁…也让…也让外面的军爷们…少受些冲撞…”
胡守亮的视线在张太医涕泪横流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那如同腐尸般的皇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施舍般的不屑:“哼!算你这老阉狗还有点孝心!念在你伺候两代帝王的份上…本将准了!” 他一挥手,对旁边一名亲兵道:“你!押着这老东西去太医院库房!看着他拿雄黄!只许拿雄黄!拿了立刻滚回来!敢耍花样…就地剁碎了喂狗!”
“喏!” 那亲兵狞笑着应声,如同铁钳般的大手一把将的张太医从地上提了起来,粗暴地往外拖去。
出…出来了!
坤宁宫外冰冷而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张太医却感觉如同窒息!身后是如狼似虎、刀锋在背的关宁军亲兵,身前是如同鬼域般死寂、处处布满岗哨的紫禁城。通往太医院库房的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
太医院库房位于紫禁城东南角,一座相对偏僻的院落。沉重的库门紧锁,上面贴着平西伯行辕的封条。看守库房的两名关宁军士兵正抱着长矛,倚在门边打盹。押送张太医的亲兵上前,粗暴地踹了其中一人一脚,亮出胡守亮的手令。
“开门!胡将军令!这老东西来取点雄黄避秽!”
士兵懒洋洋地起身,骂骂咧咧地撕开封条,打开沉重的铜锁。库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陈年药材混合着灰尘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亲兵如同押解重犯,推搡着张太医进入昏暗的库房。巨大的药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排列在阴影中。亲兵点燃一支火把,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布满蛛网的角落。
“雄黄在哪?快点!老子没工夫陪你磨蹭!” 亲兵不耐烦地催促,手按在刀柄上。
张太医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强迫自己冷静,凭借记忆,佝偻着腰,在巨大的药柜间艰难地挪动。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一个个贴着标签的抽屉:当归…黄芪…三七…朱砂…石菖蒲…
雄黄!雄黄在哪里?!
汗水浸透了他花白的鬓角,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爬升。时间!时间不多了!皇帝还在等着!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贴着“雄黄(剧毒慎用)”标签的抽屉映入眼帘!
张太医如同饿虎扑食般扑过去,颤抖着手拉开抽屉!里面是几个用厚油纸包着的、拳头大小的雄黄矿石,以及一小罐研磨好的雄黄粉!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包最大的雄黄矿石,紧紧抱在怀里!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气息。成了!最关键的一味!
绿豆!甘草!生姜!冷水!他脑中疯狂地闪过剩下的药引!甘草和生姜己在袖中!冷水…宫中随处可得!唯有绿豆!这寻常之物,此刻却成了要命的难题!库房里显然不会有寻常的绿豆!
怎么办?!他的目光如同困兽般扫过阴暗的库房…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库房角落,靠近窗户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如同砂砾般的…老鼠屎!而在那堆秽物旁边,赫然有几粒被啃噬了一半的…干瘪发黄的绿豆!显然是库中硕鼠的口粮残余!
机会!张太医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猛地蹲下身,借着身体的掩护,枯瘦的手指如同闪电般,极其隐蔽地在地上那堆鼠粪和杂物中飞快地拨弄、抓取!几粒、十几粒…那些干瘪、发黄、甚至沾着鼠粪灰尘的绿豆,被他如同珍宝般迅速拢入手心,死死攥住!连同袖中的甘草生姜,紧紧贴在内衣最深处!
“老东西!磨蹭什么!拿个雄黄要这么久?!” 身后的亲兵早己不耐烦,厉声呵斥,脚步声逼近!
张太医浑身一颤,猛地起身,将那包雄黄矿石死死抱在胸前,脸上堆砌起极致的谄媚和惊恐:“军…军爷息怒!老朽…老朽腿脚不便…这就好…这就好!”
亲兵狐疑地扫了一眼他空荡荡的双手和鼓胀的胸前(只有雄黄),又扫了一眼昏暗的地面,没发现异常,这才骂骂咧咧地推搡着他:“快滚!别耽误老子功夫!”
沉重的库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重新贴上封条。张太医抱着那包刺鼻的雄黄矿石,在亲兵凶神恶煞的押送下,如同行尸走肉般行走在死寂的宫道上。袖中、内衣里紧贴的甘草、生姜和那几十粒肮脏的绿豆,如同烧红的炭火,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完成了!所有的药引…终于齐了!虽然那绿豆…是如此的污秽不堪!
坤宁宫偏殿。
时间如同凝固的毒血。龙榻上,朱旺胸前的幽绿荧光己从布条边缘,如同跗骨之蛆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了那片焦黑糜烂的伤口深处!在昏暗中,那伤口深处翻卷的焦痂和暗红的肌理上,竟也隐隐浮现出极其微弱、却无比致命的幽绿脉络!仿佛剧毒的根须正在疯狂生长,汲取着这具残躯最后的生命力!
张太医被粗暴地推搡回殿内,怀中的雄黄矿石“咚”地一声掉在地上。他顾不上疼痛,连滚爬爬扑到矮几旁,将袖中紧攥的甘草、生姜,以及内衣里那几十粒沾着鼠粪灰尘的干瘪绿豆,如同献祭般一股脑抖落在矮几上!然后,他如同疯魔般抓起药杵和粗陶药钵,不顾一切地将雄黄矿石砸开,连同甘草、生姜、绿豆一起,疯狂地捣碾起来!
“梆!梆!梆!”
沉闷而急促的捣药声在死寂的偏殿中响起,如同绝望的心跳。药杵撞击着粗陶钵壁,溅起细碎的粉末和残渣。雄黄刺鼻的硫磺味、甘草的甘涩、生姜的辛辣、以及绿豆和鼠粪灰尘的怪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张太医枯瘦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汗水混合着泪水滚落,滴入药钵之中。他不敢看龙榻上皇帝那被幽绿毒痕侵蚀的伤口,只是疯狂地、拼命地捣着!将所有的希望、恐惧、愤怒、连同王承恩的血、皇帝的恨,一同捣入这污秽不堪的救命药泥之中!
终于!药材被捣碾成一团粘稠、深褐泛绿、散发着刺鼻怪味的糊状物!张太医如同虚脱般停下,剧烈地喘息着。他颤抖着捧起药钵,又踉跄着从角落一个水缸里舀起半瓢冰冷的、带着腥气的井水。
他回到龙榻前,看着朱旺胸前那片被幽绿毒痕侵蚀、脓血横流的恐怖伤口,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巨大的恐惧和迟疑。这污秽不堪的药泥…这冰冷的井水…真的能解毒?还是…会加速死亡?
“陛…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确认。
朱旺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药钵中那团深褐泛绿的药泥!那眼神里,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封万里、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对着张太医,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那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却耗尽了此刻他残存的所有意志力!
张太医不再犹豫!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挖起一大块粘稠刺鼻的药泥,如同捧着滚烫的岩浆,带着赴死的决绝,狠狠敷向朱旺胸前那片被幽绿毒痕侵蚀的焦黑伤口!
“呃啊——!!!”
药泥接触伤口的瞬间!朱旺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劈中,猛地向上弓起一个非人的弧度!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炸开!那声音凄厉、破碎,充满了无法想象的剧痛!他双目圆睁,眼珠因极致的痛苦而几乎凸出眼眶!脖颈上暴凸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
那药泥仿佛不是解药,而是烧红的烙铁,是滚烫的岩浆!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胸腹间那片本就糜烂的伤口在药泥的刺激下,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动!脓血混合着药泥的残渣,如同沸腾的毒液,从那片焦黑中汹涌而出!那丝丝缕缕的幽绿荧光在药泥的覆盖下疯狂地闪烁、扭曲,如同垂死的毒蛇在挣扎!
“陛…陛下!撑住!撑住啊!” 张太医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朱旺因剧痛而疯狂痉挛的身体,泪水混合着汗水滚落。他抓起那半瓢冰冷的井水,看着朱旺那因剧痛而扭曲、几乎窒息的脸,一咬牙,心一横!
“哗啦——!”
冰冷的井水,带着刺骨的寒意,被他狠狠泼在朱旺敷满药泥的胸口!
“呃——!!!”
更加凄厉、更加破碎的嘶吼猛地爆发!朱旺弓起的身体如同被强弓射中,重重砸回龙榻!冰冷的井水与滚烫的药泥在伤口上激烈交战!极致的冰冷与灼热的剧痛如同冰火两重天,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撕碎!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的声音、光线、痛苦…都消失了!
只有那被冷水冲开的药泥下,那片焦黑糜烂的伤口深处,幽绿的荧光在冷水的刺激下,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爆发出最后、最刺目的光芒!随即…如同燃尽的鬼火,极其诡异地、迅速地…黯淡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吞噬!
张太医惊恐欲绝地看着朱旺彻底失去意识、如同尸体般的身体,又看看那迅速黯淡下去的幽绿毒痕,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头,在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吗?
殿外,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
高高的宫墙之上,一个如同壁虎般紧贴着琉璃瓦阴影的瘦小身影,正无声无息地移动。他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夜枭,穿透沉沉夜幕,死死锁定着下方坤宁宫偏殿那唯一透出微弱灯光的破损殿门缝隙。
当殿内那声凄厉到非人的痛苦嘶吼撕裂夜空时,瘦小身影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那最后一点幽绿毒痕的光芒在冷水中诡异地爆发又黯淡时,瘦小身影的嘴角,极其隐秘地向上勾起一丝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弧度。
他如同鬼魅般缩回阴影深处,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朝着宫城西北角——成安侯府的方向而去。
(http://www.wxgxsw.com/book/jiajdd-2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wxg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