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雨后初霁的城市。阳光刺眼,却驱不散姜甜心头的阴霾。她坐在霍凛那张冷硬如冰的办公桌对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感觉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
书房密室事件和火灾当天的粗暴“救援”后,她和霍凛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他依旧早出晚归,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人,对她视若无睹。而她,则被困在一种更深的恐慌里——她的读心术,变得极其不稳定。
距离霍凛超过五米,弹幕框就模糊得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全是雪花噪点。
靠近他时,弹幕虽然能出现,却断断续续,像接触不良的电线,时有时无。
更可怕的是,只要他情绪出现哪怕一丝波动——比如皱眉、指尖轻敲桌面——弹幕框立刻剧烈闪烁、扭曲,伴随着尖锐的、针扎般的头痛,信息根本无法读取!
她像突然被拔掉了天线,在这个危机西伏的豪门里彻底成了睁眼瞎。
“少夫人,”李秘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这位永远一丝不苟的秘书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新泡的枸杞菊花茶(粉色保温杯)和一份文件。“霍总临时有个海外视频会议,需要您稍等片刻。另外,”她将文件轻轻放在姜甜面前,“这份是集团关于火灾事故的初步调查报告,霍总交代,您作为项目相关方,可以了解。”
姜甜道了谢,目光落在文件上。报告很官方,结论仍是“老旧电路短路引发”,但字里行间透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她端起保温杯,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熟悉的枸杞微甜,却丝毫缓解不了心底的焦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安静得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姜甜的目光忍不住瞟向办公室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崭新的、设计感十足的垃圾桶。而垃圾桶里,赫然躺着几支早己彻底枯萎、蜷缩成一小团褐色的可怜东西——正是霍凛“路过”送的那几支小雏菊。
【…………碍眼……枯萎了……处理掉……】一行极其模糊、几乎被噪点淹没的弹幕碎片,艰难地飘过姜甜的视野。是霍凛?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姜甜猛地抬头!霍凛不知何时己经结束了会议,正站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换了一身更挺括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仿佛之前的混乱从未发生。只是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粉色保温杯时,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养生……】
又是这两个字!模糊,但姜甜捕捉到了!
姜甜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的读心术在失效,但并非完全消失!尤其在涉及某些……特定物品(比如粉色保温杯?)时,似乎更容易捕捉到碎片!
她需要测试!需要“战术”!
霍凛己经坐下,拿起另一份文件开始批阅,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姜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社畜的生存本能瞬间启动——把霍凛当成最难搞的甲方爸爸!目标是:在失去读心金手指的情况下,重新建立“沟通”渠道,哪怕是最低限度的!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平稳:“霍总,关于城东项目的视觉方案,有几个细节想跟您确认一下。”
霍凛头也没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算是允许她继续。
姜甜立刻摊开项目文件,指着其中一页:“主视觉色调,我们原定是‘科技银’和‘生态绿’的撞色。但考虑到火灾后公众对霍氏安全性的关注,我建议加入少量‘暖金’元素,象征稳定与信赖。您看……”她一边说,一边看似无意地将手边的粉色保温杯,往霍凛的方向推过去一小寸。
霍凛的目光依旧落在文件上,但握着钢笔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暖金?……安全……可以……粉色……靠近了……】
弹幕碎片艰难地跳出,虽然依旧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但信息是完整的!有效!
姜甜心头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推进“战术”:“另外,宣传片的开场镜头,原定是航拍城市森林。我建议改为霍氏总部大楼的晨曦镜头,重点突出……嗯,突出您办公室这面落地窗的视野,象征掌舵者的高度与信心。您觉得呢?”她又将保温杯往前推了一寸,几乎要碰到霍凛的笔筒。
霍凛终于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姜甜脸上,带着审视,仿佛在评估她这番提议的动机。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拍我办公室?……她想干什么?……偷拍商业机密?……还是……】弹幕框又开始剧烈闪烁,噪点增多,显然他的警惕心被调动了,情绪在波动!
姜甜心头警铃大作!不好!方向错了!引起怀疑了!
就在弹幕框即将被噪点完全吞噬、头痛即将袭来的瞬间,姜甜急中生智,猛地一指窗外:“看!彩虹!”
霍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头看向落地窗外——雨后澄澈的天空中,果然挂着一道若隐若现的七彩霓虹。
就在他视线移开的刹那,姜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自己的粉色保温杯,飞快地拧开杯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动作幅度之大,水珠都溅出来几滴。
霍凛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正好看到姜甜略显狼狈地擦着嘴边的水渍,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粉色的“武器”,脸颊因为刚才的豪饮而微微泛红。
【…………蠢……喝水也能呛到……粉的……枸杞……】弹幕框里的噪点奇迹般地减弱了,赤红的警惕字符被一种……近乎无语的嫌弃取代?虽然依旧断断续续。
危机解除!姜甜悄悄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跟霍凛“开会”,简首比跟十个难缠的甲方斗智斗勇还累!但初步战术目标达成:1. 确认特定物品(粉色保温杯)能微弱增强信号;2. 初步掌握“转移注意力”保命技能。
“镜头的事,再议。”霍凛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冰冷,重新拿起钢笔。“方案整体方向可以。细化后交给李秘书。”
“好的,霍总。”姜甜收起文件,抱着她的粉色保温杯,如同抱着刚从前线缴获的珍贵战利品,脚步虚浮却目标明确地退出了这间无形的战场。
门外,李秘书抱着另一摞文件,看着姜甜略显仓促的背影,又看了看办公室紧闭的门。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她翻开随身携带的皮质记事本,在其中一页的角落,用极其工整的字迹快速写下:
**“观察对象:姜甜。行为异常:会议期间多次移动粉色保温杯,疑似将其作为某种‘锚点’。对象霍凛反应:视线多次无意识追踪该物品,情绪波动阈值出现微弱变化。关联性假设:该物品或与‘书房事件’后两人间特殊张力存在未知联系。需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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